蓝星麻雀馆的日子依旧喧嚣而重复。
那次的片场奇遇和周慧敏的私人电话，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漾起些许涟漪后，似乎又重归平静。
这个看场子的身份，不仅耗费时间，更是一种无形的束缚，阻碍着江屿真正去接触和了解这个时代港岛的光怪陆离。
几天后，江屿打听到大佬b通常在铜锣湾一家熟悉的茶餐厅喝下午茶。
江屿挑了个时间，找了过去。
茶餐厅里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大佬b正和几个手下坐在靠里的卡座，一边吃着菠萝包，一边吹水。
看到江屿进来，众人都有些意外。
“细屿？你怎么来了？场子没事吧？”大佬b咽下嘴里的食物，擦了擦手问道。
他对这个老实低调的看场印象还算不错。
“b哥。”江屿礼貌地点点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大佬b，“场子没事。我来，是想跟您说件事。”
“哦？什么事，坐下说。”大佬b示意他坐下。
江屿没有坐，依旧站着，语气平静的说道：“b哥，多谢您这段时间的关照。不过，蓝星看场这份工，我不想做了。今天是来跟您辞工的。”
这话一出，卡座上的气氛瞬间变了。
大佬b还没说话，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绰号“肥狮”的马仔立刻就炸了，一拍桌子：“叼！细屿！你说什么话？b哥给你面子让你看场，你现在说不做就不做？你当是玩啊？”
另一个马仔也阴阳怪气地帮腔：“就系！看了几天场，以为自己是大佬了？不识抬举！”
面对这些辱骂和嘲讽，江屿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既不动怒，也不畏惧，只是静静地看着大佬b。
这种超乎寻常的镇定，反而让大佬b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佬b抬手，制止了手下人的叫嚣。
仔细打量着江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细屿似乎有些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大佬b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腰板更直了，眼神更定了，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种以前没有的从容和底气。
这种变化，不是一个普通看场小弟该有的。
“为什么突然不想做了？”大佬b放下茶杯，语气还算平和，“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或者是东星那帮混蛋又来搞事？”
“不是。”江屿摇摇头，“多谢b哥关心。只是想我觉得，这份工不太适合我。我想试一下别的路。”
“第啲路？”肥狮嗤笑一声，“你能做咩啊？去码头搬货啊？定系想去着草（跑路）啊？”
江屿没有理会肥狮的嘲讽，依旧看着大佬b，顿了顿，说道：“我想试下去影视圈碰下运气。”
“影视圈？”这下连大佬b都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卡座上的其他马仔更是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影视圈？你以为拍戏那么容易啊？”
“细屿，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傻了啊？”
“你懂什么啊？懂不懂演戏啊？别到时连临记都做不成！”
嘲讽声不绝于耳。
江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是等他们的笑声稍歇，才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总之，多谢b哥这段时间的关照。场子的账我已经和霞姐对清楚了，这个月的片和保护费在这里。”
江屿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放在桌上，推到大佬b面前。
大佬b看着那个信封，又看看眼前这个气质迥异的年轻人，沉吟了片刻。
他混迹江湖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个细屿恐怕没那么简单。
强留一个心不在焉的人看场，也没意思。
大佬b最终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点感慨：“罢啦。人各有志。你年轻人想出去闯一下，也是好事。这里庙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这话半真半假，算是好聚好散。
“多谢b哥。”江屿微微躬身，不再多言，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茶餐厅。
离开茶餐厅，江屿觉得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自己空间里有的是黄金美钞，但不能直接拿出来砸钱拍电影，那太蠢，也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屿缺的是经验、人脉和对这个行业最直接的认知。
江屿想到了王胖子的名片。
江屿没有立刻打电话，而是先花了一天时间，仔细研究了当下香港电影市场的风向和王胖子近期的作品。
然后，江屿拿了空间里的黄金变现了一些钱，买了一支品相极佳、颇有年份的法国波尔多红酒，以及一套精美的日本手工茶具。
这些礼物价值不菲，却不像直接送钱那样俗气，更符合慕名请教的姿态。
江屿拨通了王胖子名片上的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王胖子略带疲惫的声音。
“王导，您好。冒昧打扰，我是江屿，前几天在邵氏片场，那个临时扮演推冰淇淋车的。”江屿的语气恭敬的说道。
“江屿？”王胖子顿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语气热情了些，“哦！系你啊，靓仔！我记得你！反应几好！找我什么事啊？”
“王导，上次多谢您给机会。我之后反复思考了您的话，对影视行业确实非常向往。”江屿措辞谨慎，
“我知道自己毫无经验，不敢奢求角色。只是厚着脸皮，想请问王导，剧组里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杂活？
场务、助理，什么都行。我只想跟着剧组学习学习，不要工钱都可以。”
王胖子在电话那头挑了挑眉。不要工钱，只想学习？这年轻人倒是有点意思。
王胖子想起江屿那张堪称镜头天菜的脸和那份难得的镇定，心里活络起来。
“学习啊……”王胖子沉吟着，“剧组嘅野好辛苦嘅哦，又熬夜。”
“我不怕辛苦。”江屿立刻表态。
“嗯……”王胖子思考了几秒。
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看人也有几分准。
这个江屿，气质独特，不像普通烂仔，说话条理清晰，态度不卑不亢。
就算江屿最后在影视圈混不出头，结个善缘也没坏处。
万一真让江屿闯出来了，自己就是他的引路人，这笔投资就值大了。
“好吧。”王胖子最终松口，“我现在在拍一部《城市猎人》的跟风喜剧，剧组正好缺人。
你明天过来将军澳片场找我，跟阿权（场务头）说是我介绍的，由他先安排你做着。”
“多谢王导！太感谢您了！”江屿语气带着适当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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