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京城朱雀大街。
经历了一夜暗流涌动的思量,李逍遥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带着几分闲适,与柳如烟一同逛起了这帝都最繁华的街道。秦红玉需整顿军务,赵清影去了六扇门述职,沈万三娘则去巡视自家在京城的产业,五人暂且分开行动。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不绝于耳,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一派盛世繁华景象,与北凉关外的肃杀恍如两个世界。
“啧啧,这京城就是不一样,连空气里都飘着脂粉和铜臭味儿。”柳如烟一身绯色衣裙,身姿摇曳,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她挽着李逍遥的手臂,看似亲密,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周围一切细微动静尽收眼底。
李逍遥任由她挽着,目光则饶有兴致地扫过街边各式摊贩,感受着这难得的市井烟火气。他知道,这平静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双窥探的眼睛。
行至一处名为“四海茶楼”的铺面,只见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喝彩声、叫好声阵阵传来,热闹非凡。
“哟,这么热闹?去看看!”柳如烟好奇心起,拉着李逍遥便挤了过去。
只见茶楼中央的高台上,一位身着淡青色布裙、头扎双丫髻的娇俏女子,正立于桌案之后。她约莫二八年华,面容秀丽,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顾盼生辉。手中一块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顿时压下了满堂嘈杂。
“诸位客官,上回书说到,那蛮族十万大军,如黑云压城,将北凉关围得是水泄不通!关内粮草将尽,援兵遥遥无期,守城将士个个面带菜色,就连咱们的女战神秦红玉将军,也是愁眉不展,心急如焚啊!”
女子声音清脆,如同玉珠落盘,语调抑扬顿挫,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抓了过去。
【这说书姑娘有点东西啊,画面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是她吗?贾圆圆?长得还挺俏!】
李逍遥和柳如烟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讶异。这说的,不正是他们亲身经历的事情吗?
台上的说书女子,自然就是贾圆圆。她口若悬河,将北凉关的危急、蛮族的凶悍描绘得淋漓尽致,就在众人为之揪心不已之时,她话锋陡然一转: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位少年英雄,宛如谪仙临世,飘然入了那北凉军营!”
惊堂木再响!
“只见此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虽一身布衣,却难掩其超凡气度!他,便是今日名动京城的——逍遥郎,李逍遥!”
顿时,满堂目光仿佛无形中汇聚到了刚刚挤进来的李逍遥身上,不少人窃窃私语,对着他指指点点,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柳如烟用胳膊肘碰了碰李逍遥,低笑:“逍遥哥哥,你成名人了哦~”
李逍遥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台上,贾圆圆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继续她的表演,将李逍遥如何洞察先机、如何立下军令状、如何夜袭焚粮、最后又如何“登台作法,借来东风”,使得葫芦谷一把神火焚尽蛮族大军的故事,说得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尤其将李逍遥的智谋无双、秦红玉的英武决断、赵清影的冷静可靠、柳如烟的来去如风,甚至沈万三娘远在江南的运筹帷幄,都描绘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她口中的故事,七分真,三分演,经过她巧妙的艺术加工,更是增添了无数传奇色彩,听得茶客们如痴如醉,热血沸腾!
“……至此,北凉关大捷,扬我国威!正所谓:逍遥郎智破蛮兵,镇北侯名震边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好!”
“说得好!”
“逍遥郎威武!”
“再来一段!”
惊堂木落下,满堂喝彩如雷,铜钱如同雨点般抛向台上。贾圆圆笑吟吟地拱手答谢,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人群,与李逍遥的眼神对个正着。
她没有丝毫意外,反而俏皮地眨了眨眼。
待人群稍散,贾圆圆收拾好东西,走下高台,径直来到李逍遥和柳如烟所在的桌前,毫不客气地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可累死我了。”她拍拍胸口,然后抬起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李逍遥,笑嘻嘻地问道,“这位公子,听了好一会儿了,觉得小女子我方才那故事,编得可还入耳?”
柳如烟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看看李逍遥。
李逍遥看着她,心中已然明了。这绝非偶遇。他微微一笑,语气肯定:“不是编的,姑娘说的,八九不离十。而且,姑娘也并非寻常说书人。”
贾圆圆歪着头,笑容狡黠:“哦?公子何以见得?”
“寻常说书人,岂能对军中细节、人物性情如此了解?又岂能刚刚好在‘逍遥郎’名号传开的第二天,就备好如此精彩的本子?”李逍遥直视着她的眼睛,“是沈姑娘让你来的吧?”
贾圆圆脸上的笑容更盛,如同春花绽放:“嘻嘻,逍遥郎果然聪明!不错,正是万三姐姐传信,让我在京城,好好为诸位‘扬扬名’。”她压低声音,“特别是你,李公子。睿亲王的势力在朝堂盘根错节,硬碰硬非明智之举。但若能先掌控了这京城的民心舆论,便是占了先手,很多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带着自信:“这京城大小茶楼酒肆,三教九流的信息,没有我贾圆圆打听不到,也没有我传不出去的。往后,诸位想知道什么,或者想让人知道什么,找我,准没错!”
李逍遥看着眼前这个娇俏灵动,却手握“软刀子”的少女,心中感慨,沈万三娘的布局,果然深远。这京城,当真是藏龙卧虎。
“既然如此,”李逍遥举起茶杯,以茶代酒,“那往后,便有劳贾姑娘了。”
贾圆圆也举起杯,与他轻轻一碰,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好说,好说!合作愉快,逍遥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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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导读】
舆论利器在手,李逍遥团队如虎添翼!贾圆圆将如何利用她的网络,为李逍遥造势,对抗睿亲王一党的污名化?而与此同时,户部针对沈万三娘的阴谋,已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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