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僵持不下,风暴的余威仍在撼动船体,通讯中断带来的恐慌在人群中悄然滋生。童磨脸上掠过一丝烦躁,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风暴不知何时结束,通讯断绝,恐慌只会加剧混乱。”
他七彩的眼眸扫过神情各异的人群,最终落在松田和萩原身上,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冷静提议
“在无法进行有效取证和隔离的当下,最稳妥的方式,是暂时将包括我在内的几位重点关联人……以及佐藤桑、高桥君、中岛君,采取适当的限制措施,集中看管,至少确保今夜安全度过。待风暴平息,通讯恢复,再进行详细调查。”
他的提议直指核心,且将自己也置于被约束之列,显得坦荡而务实。人群中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我同意。”松田阵平立刻沉声回应,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高桥、佐藤和中岛健,“在无法排除嫌疑、且缺乏有效隔离手段的情况下,这是目前最安全的方案。”
萩原研二也点头,神色严肃:“没错,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高桥和佐藤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中岛健怨毒地瞪着童磨,最终也只能不甘地低下头。
其他校友和学生代表们纷纷点头,虽然心知肚明凶手就在其中,但更怕混乱中爆发不可控的冲突甚至随机伤人。童磨的提议,至少能保证暂时的、表面的安全。
方案迅速敲定。几位身强力壮的校友协助松田和萩原,将童磨、高桥、佐藤、中岛健分别带往不同的客舱进行“保护性看管”
门口由可靠的人轮值守卫。毛利兰和柯南则被安排与几位年长的女性校友同住。
童磨被带回的,是他自己原本的客舱。房间不大,布置奢华,此刻却像一座精致的牢笼。他刚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坐下,试图忽略窗外漆黑狂暴的海浪和船体沉闷的呻吟,就听到了两声轻而规律的敲门声。
“请进。”
门开了,松田阵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走廊里压抑的空气。
“松田?”童磨抬起头,七彩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但很快被温和的笑意取代,“怎么是你?我以为会是哪位校友在门口。”
松田很自然地走进来,环视了一下房间,似乎在确认环境安全。他走到童磨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带着警察特有的利落,但姿态却很放松。
“hagi去找点东西,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其他学生嘴里再撬出点线索。”松田言简意赅地解释,目光落在童磨脸上
“你脸色还是不太好。一个人待着怕你胡思乱想,正好……”他指了指童磨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你不是还有一堆警视厅的紧急公文要处理?邮件都堆成山了吧?我在这待着,你处理你的,互不干扰。”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童磨微微一怔,随即,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绽开一个近乎孩子气的、带着点无奈和抱怨的笑容,七彩的眼眸也瞬间亮了起来,驱散了之前的疲惫和冰冷,充满了某种天真又任性的神采
“啊呀呀,阵平!”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撒娇似的抱怨
“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总算切身体会到,我那个所谓的‘事故体质’到底有多‘事故’了!”
他夸张地摊开手,身体微微前倾:“我就想好好休个假,结果呢?先是来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接着还要应付莫名其妙跳出来咬人的中岛学弟”
“好不容易清净点想处理公务,结果!砰!教授没了!现在好了,我成了头号嫌疑人被关禁闭!”
“外面还刮着能把船掀翻的风暴!通讯全断!我那些可怜的公文啊,它们肯定在服务器里哭呢!这简直比警视厅最棘手的连环杀人案还要‘精彩纷呈’!我的假期啊……就这么泡汤了!”
他撅了撅嘴,表情生动又委屈。
松田阵平看着他这副模样,墨镜后的嘴角似乎也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直的线条。
他没有接童磨关于“事故体质”的抱怨,只是淡淡地说:“少废话。赶紧干活。风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趁现在还有电,把能处理的处理掉。”
他身体向后靠进椅背,双手抱臂,闭上眼睛,仿佛真的只是来监督他工作的。
房间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宁静。只有童磨指尖敲击键盘的轻微哒哒声,窗外风浪撞击船体的沉闷轰鸣,以及金属结构在压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童磨专注地盯着屏幕,七彩的眼眸映着幽幽的蓝光,时而快速扫过文件,时而凝神思考。
他处理文件的速度极快,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几乎不假思索。
松田闭着眼,呼吸平稳,但敏锐的感知并未放松,他留意着童磨敲击键盘的节奏,留意着窗外风浪的变化,也留意着门外走廊偶尔传来的轻微脚步声。
时间在紧张与诡异的平静中悄然流逝。风暴的咆哮似乎远了一些,但船体的晃动依然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松田阵平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腕表。他站起身,动作利落,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hagi那边的情况,也看看外面情况。”他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依旧埋首于屏幕的童磨,“你……自己注意点。风暴还没停,待在房间别乱跑。”
童磨从屏幕上抬起头,脸上又挂起那副温煦无害的笑容,冲松田挥了挥手:“知道啦,阵平警官~放心吧,我可是很乖的。祝萩原君找到有用的线索哦!”
松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拧开门把手,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的走廊阴影里。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只剩下童磨一人,键盘敲击声再次响起,在风暴的伴奏下,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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