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满不在意的说“没有其他人选了,就张家吧,张家既然不识好歹,就别怪我用别的招了”。
“这事儿你亲自去办,务必将我儿和张家小姐的事传出去,对了,你再找几个人证”。
奶娘低头掩饰住眼里的惧意,恭声回到“是”。
短短一夜,县太爷家的刘公子和张家小姐的爱情故事就传遍了全城。
茶馆里,面馆里,大街小巷,到处有人在谈论刘公子和张小姐的事。
有人站出来,信誓旦旦的说,亲眼看到过两人某某地方私会,拉拉扯扯,举止亲昵。
更有几个纨绔子弟拦住刘天赐问他,是不是真的和张家小姐定情了?
刘天赐亲口承认和张家小姐私定终身,拿出了一块帕子,说是张小姐的。
这下,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两人有私情。
也不是没有人怀疑“张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和刘公子私会?”
“你管人家怎么私会?没看到她连贴身帕子都送给了刘公子吗,上面还有张小姐闺名,这事儿还能有假,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
“唉,你说,这张小姐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纨绔。”
“嘿嘿,深闺小姐那里见到过外男,可能还当刘霸王是好东西呢”。
“你说,她要先碰到我,会不会也看上我?”
“你个癞蛤蟆,别想屁吃”。
....
林呈知道这事,还是张家仆人来敲门禀告张鸣“不好了老爷,小姐上吊了”。
张鸣跑去内院看女儿。
林呈没法进内院,只能在花园等消息。
花园里没有了平时的安静,人来人往,个个慌慌张张。
林呈抓住了一个小厮问“张小姐救下来没,有没有请大夫?”
小厮挣脱他的手说“小姐没事了,已经请过大夫”。
没出人命就还好。
“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厮支支吾吾不敢说。
林呈没有为难他,等小厮走后,躲在树后,偷偷听了一会儿,就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张家小姐和县令公子有私情,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林呈一点都没感到意外。
毕竟,有那么个儿子,父母的德行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可怜了张小姐,遭受无妄之灾。
张家应对速度很快。
当夜,族内长辈聚集商讨,确定了事情的正确方向,拒绝刘家。
县令是外地人,在这作威作福几年后走了,张家还要在当地生活,到时候人们恨上张家怎么办?
商量后拿出了几个方案。
先是让丫鬟、仆妇统一口径,小姐三月来从未踏出后院,每日在家刺绣、读书,有邻里可证。
接着,族内的婶婆,女眷们频繁外出,然后在宴会上,不经意的告诉外人,张家女儿几个月没有出门过,不认识什么刘家公子。
接着,派人伪装成路人,在茶馆、街角旁听 “人证” 说辞,记录不同人所述的 “私会时间”“地点”“细节”记录下后,抓住人当众审问,让对方一一重复。
如有人支支吾吾,就拉人去见官,对方若招供,让人按手印画押,作为证据保留。
随着张家派出的人一通操作,一面倒的舆论有了反转。
“闺阁女子的贴身帕子有独特针脚,刘公子说帕子是张小姐所赠,怎么不拿着帕子直接上门提亲,反倒是宣扬的到处都是,这不是败坏女子名节吗?“
“你这话有点道理,难道是张小姐的父母不同意”?
“谁知道,这事儿,怕是没完”。
接着,张家族长出面,请了十余名街坊老者,邀请他们到张家核实张家小姐行踪,让丫鬟和邻居当众作证。
最后联合了五位有声望的乡绅,说了事情原委“刘家散播谣言,逼良家女儿从婚,若成了,以后再看上谁家女儿,旧事重演,地方风化何在?”
给出了一些好处,说动了乡绅们出面,联合写了一份《为张女辨诬呈文》。
文里列举了证据,张家丫鬟、邻居证词,证明张小姐未私出, 乡绅耆老的调查记录,指出人证说辞矛盾。
呈文求县太爷公开对质,传双方人证、乡绅到场,辨明真伪。
若刘家构陷,当还张女清白,若张女真有私情,张家愿依礼教处置。
一连串的动作,发生在短短两天之内。
林呈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是想帮忙来着,奈何...
最后只在乡绅们联名的呈文上签了姓名,这是他在这件事中唯一帮到的忙。
张家不愧是有底蕴的家族,应对这种事有条不紊,这么看,张小姐应该不用嫁给刘天赐了。
林呈自觉留下来也帮不到什么,就提出了回家。
张鸣觉得这几天怠慢了他,“家里的事让你见笑了,我这忙也没好好招待你。”
林呈生气“宁远兄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兄弟多年,我只恨自己人微言轻,没办法帮你,若你我都是举人,刘家安敢这么行事。”
张鸣附和“谁说不是呢。”
临别,张鸣送了些布匹和吃食,差人驾车送他回家。
县衙后院。
刘县令正在和几个心腹数钱。
数完后,刘县令瞪着文书“怎么才五百多两?是不是你们拿走了?”
区区五百两,这么点钱能干什么。
几个手下吓的跪地否认“冤枉啊大人,我等怎么敢私自拿钱,是那些贱民,他们为了不交税,宁愿绕路去隔壁城,也不愿意来我们这儿,短短几天,城里人就少了将近三成。”
刘县令冷哼道“打量你们也不敢,徭役发下去了吗?”
手下回道“还没,大人此前将衙门的人都派出去找凶手,大部分人还没回来。”
刘县令摆手“让他们都回来,杀害教谕的凶手已经找到了,过几天就结案”。
手下应道“是,手下这就将人招回来,最迟后天,全部派出去征役。”
正说着话,有人匆匆来报“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张家联合了本地乡绅递来了呈文。”
刘县令深吸了一口气,手里一个金元宝没拿稳,掉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难道是本地乡绅们联合起来为教谕伸冤?
“呈文呢?”
来到前堂,取了呈文一目十行看完。
怒气冲冲的冲到后院,途中,对着冲他行礼的下人呵骂“滚,谁敢发出声音,我杀了他。”
来到妻子房门口。
房里,刘夫人母子俩正在得意的谈论着。
刘夫人“我儿放心,这张小姐除了你,不会有人敢娶了。”
刘天赐“还是娘厉害”。
门口的刘县令听到,气血翻涌,差点昏过去,扶住门缓了缓,站稳后,一脚踹开房门。
走到妻儿身边,手扬起用力,一人一巴掌,“蠢货,你们两个蠢货,是不是要害死我才甘心?”
刘夫人尖叫“你敢打我?”
刘县令左右看了看,没找到趁手工具,开始用脚踹刘夫人。
刘天赐回神后,一把抱住刘县令“爹,你干什么?你别打我娘。”
刘县令挣脱不开,开始用语言攻击,什么难听说什么。
闹了一场后,刘县令将本地乡绅联名的事说了,末了说“这事儿我不管了,大不了辞官,要是我的官位没了,我就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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