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静静地听完了巴思巴的叙述,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深处,终于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他未曾想到,自己当年为了突破《九曲十八弯》第六曲的瓶颈,远赴西域寻求炼体极致之法,观摩《龙象般若功》的三日之举,竟会对这传承千年的苦修一脉造成如此巨大而深远的影响,甚至间接导致了其分裂与理念的变迁。
这其中的因果牵连,即便是他,也不禁心生感叹。天道运转,微妙难言,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他看着眼前这位因师尊之道受阻、自身前路迷茫而选择踏入红尘,甚至卷入王朝争霸的密宗高僧,心中并无鄙夷,反而多了一丝理解。求道之路,万千歧途,谁又敢断言自己所选的一定是唯一正途?
沉吟片刻,周易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不再是之前的诘问,反而像是同道之间的交流:
“巴思巴,你之所惑,我略有感知。道之所在,确实并非只有苦修一途。锁精固元是道,纳外补内是道,甚至…极致于外显,亦是道。”
他目光微抬,似乎想起了什么:“约莫四十年前,我曾挑战当时被誉为天下第一女宗的明月宫宫主明月心。其所修《明玉功》,亦是一门绝世奇功。”
巴思巴闻言,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专注。他虽久居西域,亦曾听闻过东方明月宫与《明玉功》的传说。
“《明玉功》、《龙象般若功》,与我所修之《九曲十八弯》,看似迥异,实则皆是对人体‘精气神’,尤其是‘生机’的不同运用法门。”周易娓娓道来,如同在阐述天地至理,“你密宗《龙象般若功》,其精髓在于一个‘锁’字。如同最吝啬的守财奴,将自身每一分生机、每一缕精气都死死锁在体内,绝不外泄分毫,用以极致地淬炼肉身,追求力之极限,金刚不坏。行住坐卧,皆如枯禅,便是此理。”
“而我所修《九曲十八弯》,更重一个‘纳’字。”周易继续道,“它如同一个高效的赚钱机器,并非一味内守,而是感悟天地规律,引天地生机、万物灵气纳入自身,化为己用,循环不休,故能生生不息,乃至追求永生。”
“至于那《明玉功》,”周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奇特的意味,“则侧重于一个‘控’字。它并非不‘花钱’,也非疯狂‘赚钱’,而是极度精准地控制‘钱’的花销。它将修炼者绝大部分的生机与精气,都用于维持容颜不老、青春永驻之上,极于外显。故明月宫弟子,皆容颜绝世,但其功力亦因此纯净无比,寒而不冽,威力奇绝。”
他总结道:“三者路径不同,一则死守内敛,二则广纳外求,三则精控外用。看似南辕北辙,实则归根结底,皆是对‘浑身精气’的搬弄与掌控。并无绝对的高下之分,唯有…是否适合自身。”
周易看向巴思巴,目光深邃:“你寒山寺一脉,千年苦修,固然打下了无上根基,但或许也因过于强调‘锁’,而失了‘变’的灵动与‘纳’的广阔。巴思蜀大师未能突破,或许非其天资不足,意志不坚,而是…路,或许窄了些。”
“你选择入世,借鉴‘血浮屠’之法,寻求外力刺激与变化,未必是错。但需谨记,莫要迷失在力量与权柄之中,忘了追寻力量的本心为何。否则,便是舍本逐末,与你师尊之苦修一般,陷入另一种‘执着’,同样难见真道。”
这一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深深敲入巴思巴的心田。他枯坐百年未曾想通的许多关窍,竟在周易这寥寥数语中有了豁然开朗之感!原来如此!并非苦修不对,而是他们只走了“守”这一条极端,未能见识并融汇“纳”与“控”的奥妙!
他再次看向周易,眼中已不仅仅是敬畏,更多了几分由衷的感激:“听周施主一席话,胜苦修百年!老衲…受教了!”他深深一揖。
周易坦然受之,随后目光转向台下那些被俘的、面带期盼的武林人士,特别是重伤的岳飞和上官剑南。
“今日之缘已了。”周易语气恢复平淡,“这些人,我欲带走。特别是那两位青年,他扫了一下上官剑南跟他称为岳大哥的青年,与我亦有些因果。”
巴思巴此刻心中震动与感悟交织,哪里还会有半分阻拦之意。更何况,他深知自己绝无可能是周易的对手。
他立刻躬身道:“周施主请便。能得施主点拨,已是他们天大的造化。老衲立刻命人放人,并奉上疗伤药物。”他甚至主动表示善意。
周易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说完,他不再多言,身形一晃,已出现在上官剑南身边。紫儿也立刻上前,取出云雾山庄的黄精丸,开始为二人紧急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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