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稳住气息,美眸复杂地看着周易,良久,才轻声道:“易公子学究天人,明月心……佩服。”她虽败,却败得莫名其妙,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甘,更有一种被完全看透的悚然之感。
周易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只是道:“宫主《明玉功》别辟蹊径,令人惊叹。今日叨扰了,告辞。”
说罢,便带着两位少年,转身离去。
周易那句“告辞”话音尚未落地,明月心清冷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与了然:
“云雾庄主,请留步。”
“云雾庄主”四字一出,饶是以周易的心境修为,也不禁微微一震,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中带着一丝真正的讶异,重新审视着那位冰肌玉骨的明月宫主。这是他自封印修为、化身“易公子”挑战江湖以来,第一个能一口道破他真正身份的人!
明月心迎着他惊讶的目光,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宛如冰莲初绽:“庄主不必惊讶。江湖传闻,云雾山庄之中有四位仙子,数十年来容颜不改,青春永驻,其效果似乎更在我明月宫《明玉功》之上。”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与叹服:“对此,我心向往之,亦心存疑惑。故而数十年来,我明月宫虽隐世不出,却也费了些心力,暗中探听关于云雾山庄的只言片语。天长日久,总算拼凑出一些模糊的信息,对庄主您这位神秘莫测的山庄之主,也算有了一知半解。”
她的目光落在周易那看似年轻、却蕴含着无尽沧桑与智慧的眼眸上:“近日江湖突然出现一位神秘莫测、招式通玄的‘易公子’,连败各路顶尖高手,却无人知其来历。我便有所猜测。今日一战,庄主虽刻意压制修为,纯以招式应对,但那份洞悉万物本质的眼力,尤其是最后那一点破去我明玉真运转枢机的玄妙手法……普天之下,除了那位传说中的云雾庄主,我想不出第二人能有此能为。”
周易听罢,恍然一笑,摇了摇头:“原来如此。不想明月宫主竟如此心细如发,倒是周易疏忽了。”他坦然承认了身份,对方既然已猜到,再隐瞒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明月心见周易承认,神情愈发恭敬,她对着周易,竟是盈盈一拜,语气恳切道:“庄主《玉颜长生功》能真正驻颜长生,生机盎然,远非我《明玉功》这般以透支内在、固化表相之术可比。此乃真正的大道正法,明月心佩服之至,亦深感自身功法之局限与谬误。”
她抬起头,美眸中闪烁着一种决然与期盼的光芒:“明月心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庄主成全。”
“宫主请讲。”
“我欲让座下一位亲传弟子,追随庄主左右,离开这百花谷,去看一看更广阔的天地,去学习真正的大道正法!”明月心语气坚定,“我希望她,能走出与我、与明月宫历代先人都不一样的一条路!不再受这《明玉功’桎梏,能得享真正的逍遥与长生!”
说罢,她微微侧首,向着宫殿内轻唤一声:“宁真,出来吧。”
只见一位身着淡粉衣裙、容貌清丽秀美、眼神灵动中带着一丝好奇与羞涩的年轻女子,应声从殿内款步而出。她先是偷偷瞟了一眼站在周易身后、那冷峻孤傲的青衫少年剑客,脸上不禁飞起两抹淡淡的红晕,这才上前对着明月心和周易恭敬行礼:
“弟子甘宁真,拜见师父,拜见……庄主。”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周易目光落在甘宁真身上,一眼便认出此女正是方才在谷外绣楼之上、窥视独孤求败与魏无忌比试的那位姑娘。再看她此刻神情,目光时不时飘向独孤求败,那小儿女的情态,如何能瞒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不由莞尔,看来这丫头对求败那小子颇有些意思。再观此女根骨,确是上佳,心思也显纯净灵动,并非迂腐之人,倒是块可造之材。
明月心看着爱徒,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更多是期望:“宁真乃我最为看重的弟子,天赋心性皆是上选。庄主若不嫌弃,便让她随侍左右,哪怕是为奴为婢,能得庄主偶尔指点一二,亦是她的造化,胜过在这谷中苦修百年。”
甘宁真也再次盈盈下拜,俏脸微红,却语气坚定:“晚辈甘宁真,恳请庄主收留!晚辈定当潜心侍奉,用心求学,绝不辜负庄主与师父厚望!” 说话间,眼角的余光又忍不住瞥向那个冷冰冰的少年。
独孤求败感受到她的目光,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龙云在一旁看着,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周易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是了然。他本就有意收集天下武学精华,印证自身之道,如今明月心主动将如此良才美质送上,且又与求败那小子似乎有些缘分,于公于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朗声一笑,爽快应道:“既然明月宫主如此信任,周易若再推辞,反倒显得矫情了。好!甘宁真,从今日起,你便随我同行吧。我不敢保证一定能教你多少,但必不会埋没了你的天赋,能否走出一条新路,最终还要看你自己。”
甘宁真闻言,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再次拜谢:“多谢庄主!宁真定当努力!”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也不知是因为能追随高人,还是因为能继续看到某个人。
明月心见周易答应,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如此,明月心便代小徒,多谢庄主成全之恩!此恩此情,明月宫永世不忘!”
事情既定,周易便不再多留,与明月心又寒暄几句,便带着独孤求败、龙云以及新加入的甘宁真,告辞离去。
魏无忌一直守候在谷外,见众人出来,忙上前询问。得知甘宁真竟被托付给易公子(他已知周易真实身份,心中更是震撼),追随而去,神色复杂万分,既有不舍,又有祝福,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对着周易远去的背影,郑重一揖。
一行三人,变成了四人。
队伍中多了一位明媚少女,气氛似乎也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甘宁真活泼灵动,很快就与温和的龙云熟悉起来,时不时找机会想跟独孤求败说句话,却总是被那冰冷的眼神和简短的回答噎回去,但她似乎毫不气馁,依旧笑靥如花。
周易看着这群年轻人,心中莞尔。
这趟入世之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而他的第七曲瓶颈,在那份托付与新的缘分中,似乎又松动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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