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身体向后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卸下了在北京时那种时刻紧绷的精英范儿,恢复了大学时代那种带着点痞气的慵懒:“啊……还是英林舒服。在北京,这个点我大概率还在律所对着厚厚的案卷头疼。”
曾欢看着她,心疼地说:“知意,你一个人在北京,太拼了。这次回来多待几天,好好放松一下。”
姜南星也点头:“是啊,看你都瘦了。”
林知意摆摆手,端起面前的拿铁喝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没事儿,习惯了。趁着年轻,多拼拼嘛。再说了,看到你们一个个在英林搞得风生水起,我也不能太落后不是?”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曾欢,“尤其是你,欢欢!明天就要嫁人了!快,跟姐妹们好好说说,现在是什么心情?紧不紧张?激不激动?”
曾欢被问得脸颊飞红,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微微用力,羞涩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幸福:“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像做梦一样。有点紧张,怕明天出什么差错,但更多的是……是开心,是踏实。”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两位亦师亦友、情同姐妹的挚友,眼中泛起泪光,“南星姐,知意,真的,特别感谢你们。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姐姐。没有你们的鼓励和帮助,我可能……可能走不到今天。”
“傻丫头!”姜南星伸手过去,覆住她微凉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说什么傻话。是你自己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才抓住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们啊,就是替你高兴。”
林知意也探过身,用力抱了抱曾欢的肩膀,声音爽朗:“就是!我们欢欢这么好,徐子航那小子能娶到你,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明天你就给我美美的,风风光光地出嫁!有我们俩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曾欢被她们的话逗得破涕为笑,用力点头:“嗯!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过去。她们回忆起刚认识的时候,曾欢还是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干事,姜南星是沉稳干练的农业博士,林知意是自信飞扬的法律系高材生。
“还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为了那个扶贫项目的数据,在办公室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吗?”林知意笑着比划,“天快亮的时候,欢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口水都快流到报表上了!”
曾欢羞得要去捂她的嘴:“哎呀知意!你别说了!”
姜南星也笑得前仰后合:“还有那次,知意你为了一个法律条款,跟对方律师据理力争,那气场,把我们都镇住了!”
林知意得意地一扬下巴:“那必须的!维护我们英林的利益,寸土不让!”
她们聊着各自的近况,分享着工作中的趣事和烦恼,也倾诉着生活中的点滴感悟。咖啡馆里温暖的灯光笼罩着她们,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倒流,又仿佛在此刻凝固,将这份历经岁月淬炼而愈发醇厚的友情,牢牢地封存在这冬夜的角落里。不知不觉,夜已深沉。咖啡馆里的人渐渐少了,墙上的时钟指针悄悄滑向了十一点。
林知意意犹未尽,看着眼前两位好友,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拉住姜南星的手,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南星,今晚我去你家睡吧?就像以前一样,我们躺床上聊天!反正周惟扬那家伙部队有任务来不了,你也不会重色轻友吧?”
姜南星还没来得及回答,曾欢也眼睛一亮,连忙说:“我也去!我也想去!我们三个一起!”
姜南星看着眼前两个“大龄儿童”,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欢欢,你明天可是新娘子!得早点休息,养足精神,要做最美的新娘!怎么能跟我们熬夜?”
林知意也反应过来,立刻“倒戈”,板起脸对着曾欢,故作严肃:“对!欢欢同志,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和任务!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去,泡个热水澡,敷个面膜,然后乖乖睡觉!明天要以最佳状态出现在婚礼上!怎么能跟我们这两个‘闲杂人等’胡闹?”
曾欢撅起嘴,满脸不情愿:“可是……我想跟你们在一起嘛……”
“不行!”姜南星和林知意异口同声,态度坚决。
姜南星站起身,拿起曾欢的外套和围巾,不由分说地给她穿上:“听话,欢欢。等你婚礼结束,回了门,我们有的是时间聚。今晚必须好好休息。”她的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
林知意也帮忙拿着包,推着曾欢往外走:“就是!快回去!让你的徐先生安心!不然我们可不放心把你嫁给他了!”
曾欢被她们俩一唱一和地“数落”着,心里却暖得一塌糊涂。她知道,这是姐妹们对她最深的爱护。
三人走出酒吧,清冷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姜南星早就用手机叫好了车。等车的间隙,林知意仔细地帮曾欢整理好围巾,姜南星则替她拂去发梢落的雪花。
“欢欢,明天,你就是最漂亮的新娘。”姜南星看着她,目光温柔如水。
“嗯!”曾欢重重地点头,眼中泪光闪烁,却带着最灿烂的笑容,“你们明天一定要早点来!”
“一定!”林知意保证道。
车来了,曾欢被两位姐姐“塞”进车里,隔着车窗用力挥手。
看着车子尾灯消失在雪夜的街道尽头,林知意和姜南星相视一笑,都松了一口气,又同时感到一种淡淡的、属于“娘家人”的怅惘和不舍。
两人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清冷的夜风中慢慢散步回去。路灯将她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交错在一起。
“南星,”林知意忽然轻声说,“有时候真的很怀念以前,我们还在英林,可以经常这样聚在一起。去了北京,虽然事业有了发展,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姜南星握紧她的手,理解地说:“我明白。距离是会带来一些遗憾。但你看,无论我们相隔多远,这份感情从来没有变淡过。只要心在一起,见不见面,都是最亲的姐妹。”
“嗯!”林知意重重地点头,将姜南星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些。
既然决定了要重温旧梦,姜南星便给周惟清发了信息,告知今晚不回去,陪知意住酒店。周惟清很快回复,只有一个字:“好。”后面跟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充分体现了他的理解与支持。
两人在县城一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开了个标间。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睡衣,仿佛真的回到了大学时代宿舍卧谈会的日子。
并排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关了主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营造出最适合倾诉的氛围。
“真快啊,”林知意望着天花板,幽幽地叹了口气,“感觉我们昨天还在大学宿舍里,为了一道难题争得面红耳赤,为了一次考试成绩或喜或悲。一转眼,南星你成了英林的顶梁柱,家庭美满;欢欢也要嫁作人妇;我呢,也在北京有了一片自己的小天地和惟扬。”
姜南星侧过身,面对着她,眼中也满是感慨:“是啊,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惟清和林林,都觉得像做梦一样。命运真的很奇妙,把我们三个人成了比亲人还亲的姐妹。”
“还记得你刚和周书记在一起的时候吗?”林知意忽然笑起来,带着点促狭,“那时候我还担心,你这么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博士,能不能处理好感情问题。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周书记把你照顾得很好,看你现在的状态就知道,是泡在蜜罐里的。”
姜南星的脸在昏暗中微微发烫,语气却带着满满的幸福:“他……是很好。虽然工作忙,但总能想到我,体贴我。和他在一起,很安心,也很自在。就是觉得,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真为你高兴。”林知意由衷地说,语气里没有一丝嫉妒,只有纯粹的祝福,“看到你和欢欢都找到了归宿,我心里特别踏实。感觉我们无论走多远,根都连在一起。”
“感觉好像回到了以前你还没结婚的时候,”林知意望着天花板,语气悠远,“我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聊工作,聊感情,聊未来。”
“是啊,”姜南星侧过身,面对着她,“那时候觉得未来很远,有无限可能。转眼间,我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欢欢也要结婚了,你也在北京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
“时间真是最神奇的东西。”林知意也转过身,与姜南星面对面,“它改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生活轨迹,但好像……又没有改变我们。”
“因为它没有改变我们的心。”姜南星温柔地接话,“你和惟扬,虽然聚少离多,但我能感觉到,你们的心是在一起的,这就够了。”
提到周惟扬,林知意的眼神柔软了下来:“他啊……就是个闷葫芦,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做事踏实,对我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上次我生日,他任务紧回不来,居然托人给我送了一束自己扎的……嗯,勉强能看出是花的东西,还有一封手写的信,看得我哭得稀里哗啦。”
姜南星忍不住笑起来:“这就够了。感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觉得幸福,觉得值得,那就按你们的节奏来。我和惟清,还有二叔二婶,家里亲人,都支持你们。”
“谢谢你们。”林知意轻声说,停顿了一下,她又问:“对了,哥最近怎么样?我看他气色挺好的,就是感觉比之前更沉稳了。”
“他呀,忙呗。英林现在发展势头好,区域合作也铺开了,千头万绪。”姜南星语气里带着心疼,也带着骄傲。
“真好啊,”林知意感叹,“这就是幸福最具体的模样吧。有时候我在北京,加班到深夜,看着冰冷的写字楼,也会想,这样拼搏是为了什么。但看到你们,看到欢欢找到归宿,我就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意义的,我们都在各自的道路上,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幸福。
她们聊起了很多往事,开心的,艰难的,糗事,趣事……笑声不时在房间里响起。
“你说,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吗?”林知意忽然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身处竞争激烈的北京,见惯了人情冷暖,她格外珍惜这份不掺任何杂质的姐妹情。
姜南星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坚定而温柔:“当然会。知意,有些感情,是不会因为距离和时间而改变的。就像无论你飞得多高多远,只要回头,我和欢欢永远都在这里,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我们约定好的,要做彼此一辈子的娘家人。”
林知意眼眶一热,转过身,紧紧抱住了姜南星:“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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