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烈,血未冷,豪情仍在!”
萧瑟铿锵有力的声音在破败的营地上空回荡,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终于激起了汹涌的波澜。老兵们眼中麻木的死灰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火热与决绝。杜七雄的遭遇和世子爷展现出的实力与担当,将他们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萧瑟大手一挥,早有准备的王府侍卫立刻抬来好几坛烈酒和一大摞粗瓷海碗。
“拿酒来!”萧瑟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他亲自倒满一碗,高高举起,“今日,以此酒,敬逝去的英魂!敬还在的兄弟!更敬北风烈——不死!”
“敬北风烈——不死!”李猛第一个响应,激动地抓起酒碗嘶吼。
“敬北风烈!”所有老兵,包括青莲和红莲,都被这悲壮而豪迈的气氛感染,纷纷端起酒碗,声音汇聚成一股冲破云霄的呐喊!
一碗烈酒,混杂着泪水、仇恨、希望与誓言,被狠狠灌入喉中。
“啪!”“啪!”“啪!”
酒碗被用力摔碎在地上,瓷片四溅!如同一种决绝的仪式,摔碎了过往的沉沦与绝望,宣告着北风烈的重生与效忠!
“愿为世子爷效死!”众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接下来,萧雷厉风行。他立刻下令,将这批北风烈老兵秘密转移。
离镇北王府约二十里外,有一座属于王府私产的山林,以往是镇北王狩猎之所,山势起伏,林木茂密,深处还有几处废弃的建筑和猎屋。萧瑟直接以世子名义下令,将整座山彻底封锁,没有他的亲笔手令或特制令牌,任何人——包括王府其他人员——不得入内,违令者以奸细论处!
这座被重新命名为“北风谷”的山林,成为了北风烈新的、也是绝密的基地。
基地内,原有的废弃建筑被迅速清理加固。萧瑟并没有大兴土木,而是秉承着隐蔽和实用的原则,只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改造,更多是利用自然环境。
他亲自规划,将这里打造成了带着浓重现代特种训练营风格的场地。设置了障碍区、攀爬区、潜伏区、伪装区以及进行体能极限训练的各类设施。虽然材料简陋,但理念却远超这个时代。
最初的训练,并非马上开始高深的武艺或战阵,而是萧瑟亲自教授的——野外生存技能。
每天,萧瑟都以“进山狩猎游玩”为名,带着青莲红莲来到北风谷。他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亲自示范。
“辨别方向,不只有看太阳星辰。”他指着树苔、岩石走向、蚂蚁洞穴,“细节,往往能救你们的命!” “取水,不是找到河流就行。如何过滤、如何确保无毒,每一步都关乎生死。” “狩猎,不是为了吃饱。如何用最小的动静,获取所需,如何设置陷阱,捕捉猎物同时预警敌人。” “伪装,不是躲起来就行。要让自己成为环境的一部分,让敌人走到你面前都发现不了。” “潜伏,考验的是耐心。一动不动的毅力,比挥舞刀枪更需要勇气。”
他传授的不是这个时代军队强调的正面对抗和阵型,而是如何利用环境、如何隐藏自己、如何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其中更是融入了大量前世作为杀手的刺杀、潜伏、渗透、破坏的技巧理念。
这些内容,对于习惯了沙场冲锋的北风烈老兵来说,起初是陌生甚至有些抵触的。但当他们真正尝试后,才发现这些看似“鬼祟”的技巧,在特定环境下有多么可怕和实用!尤其是当他们联想到为杜七雄报仇、可能需要进行的隐秘行动时,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
李猛等修为较高的,更是如获至宝,他们发现这些技巧配合内力使用,效果更是惊人。
这天,萧瑟再次来到北风谷,查看训练成果。经过一段时间的苦训,老兵们的精气神已然大变,虽然修为恢复缓慢,但那股锐气和韧性又回到了身上。
然而,萧瑟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很多人动作间依旧有些微的不协调,那是多年暗疾和旧伤在拖累。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们的实力将永远无法恢复到巅峰,甚至可能影响后续更高强度的训练。
他嘴角勾起一丝熟悉的、恶劣的纨绔弧度,拍了拍手,示意训练暂停。
“来来来,都过来!本世子今天心情好,赏你们点好东西!”他大声吆喝着,语气轻佻。
很快,几口巨大的木桶被架起,下面燃起熊熊柴火,桶内清水被烧得滚滚沸腾,白汽弥漫。
老兵们疑惑地看着,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又要搞什么名堂。
萧瑟踱着步子,走到桶边,像是嫌弃般地用手指试了试水温,立刻缩回来,夸张地吹着气:“哇!这么烫!正好正好!”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从怀里(实则是空间戒指)掏出几个玉瓶,看都不看,像是丢垃圾一样,将里面几十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炼体丹”、“淬骨丹”胡乱倒进了几个滚烫的大水桶里。
丹药遇热水即化,原本清澈的热水瞬间变成了深褐色,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带着刺痛感的药味。
“好了!”萧瑟拍拍手,脸上带着一种仿佛要恶作剧的兴奋笑容,指着那几桶翻滚的、看着就吓人的药汤,“你,你,还有你们!所有人,都给本世子跳进去!泡够一个时辰才准出来!少一秒,就滚出北风烈!”
这话一出,所有老兵都愣住了,随即脸上涌起怒色!
这水都快开了!还加了那么多不知名的药,跳进去?一个时辰?这哪是赏赐?这分明是折磨!是谋杀!
“世子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兵忍不住吼道。 “这水能烫掉一层皮!怎么泡一个时辰?” “您是要把我们当猪猡烫毛吗?”
就连李猛也皱紧了眉头,沉声道:“世子爷,这……”
萧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换上一副冰冷不耐烦的表情:“什么意思?字面意思!这是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听不懂吗?”
他目光扫过众人,带着纨绔子弟特有的刻薄和蔑视:“怎么?怕了?就你们这样,还号称北风烈精锐?我看是一群没胆的软蛋!废物!连桶热水都不敢下,还谈什么上阵杀敌,救杜七雄?真是笑话!”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刺伤了所有老兵的自尊!
“你!”几个老兵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都红了。
“李猛!”萧瑟直接点名,眼神挑衅,“你不是号称九指神手吗?你不是最不服吗?来,给这些‘兄弟’们带个头?不敢?那就承认你是废物,以后见了我绕道走!”
李猛额头青筋暴起,死死盯着萧瑟,又看了看那桶翻滚的、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药汤。军人的荣誉感和被激起的怒火最终压倒了疑虑。
“妈的!老子就不是孬种!”他怒吼一声,三下五除二脱掉上衣,露出精壮却布满伤疤的上身,在所有人心惊肉跳的注视下,眼睛一闭,猛地跳进了最大的那个木桶里!
“啊——!!!”
就在身体没入药汤的瞬间,李猛发出了一声绝非伪装的、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猛地就要弹跳起来!
那根本不是单纯的热!而是仿佛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顺着毛孔狠狠扎进体内,疯狂地灼烧着他的经脉、骨骼、肌肉!剧痛难当!
“敢出来!”萧瑟冰冷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响起,“就立刻给我滚出北风烈!永远别再回来!”
李猛的身体僵在半空,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狰狞,冷汗或者说被蒸出的热汗,如同溪流般滚落。最终,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硬生生又把自己砸回了滚烫的药汤之中,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嘶吼。
其他老兵看得头皮发麻,心底发寒。这世子爷,也太狠了!
“看什么看?”萧瑟又恢复了那副恶劣的纨绔嘴脸,掏了掏耳朵,懒洋洋地道,“本世子就喜欢看你们这些所谓的老兵油子这副惨样!舒服吧?是不是很享受?赶紧的,都给我下去陪着!谁不下去,就是承认自己连李猛都不如,是废物中的废物!”
“狗日的!老子跟你拼了!”一个老兵被彻底激怒,红着眼睛就要冲上来。
“黑心世子!无良纨绔!” “妈的!老子受不了这口气!”
在极致的愤怒和不愿被看扁的屈辱感驱动下,这群铁打的汉子们,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带着悲愤的咒骂声,噗通噗通地跳进了各个木桶里。
顿时,整个训练场响起一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全都是问候萧瑟祖宗十八代的。
萧瑟却仿佛很享受这种“音乐”,居然还让人搬来把椅子,坐在不远处,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时不时还点评几句:“啧,叫得真难听。”“哎呦,那个谁,脸都皱成菊花了。”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咒骂中,最先跳下去的李猛,嘶吼声渐渐变了调。
他猛地发现,在那钻心刺骨的剧痛之后,一股庞大而温和的能量,正顺着那无数“钢针”涌入体内,如同甘霖般滋养着他那些年久失修、布满暗伤的经脉!那滚烫的药力,竟然在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他战场上留下的无数隐患!甚至连他那只剩四根手指的右掌旧伤处,都传来阵阵麻痒的感觉!
他瞬间明白了!这哪里是折磨?这分明是天大的机缘!是世子爷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在给他们疗伤淬体!
“都他妈别骂了!”李猛猛地睁开眼,尽管脸上依旧痛苦扭曲,却用尽力气嘶声大吼,“运功!快运功配合药力!这是好东西!世子爷在帮我们!快!”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痛苦而变形,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还在咒骂的老兵耳中。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照做,努力在剧痛中运转起荒废已久的内功。
果然!那灼热的药力仿佛找到了引导,更加高效地涌入体内,修复着暗疾,冲刷着杂质,强化着筋骨!
咒骂声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压抑的、带着痛苦却又充满惊喜的闷哼和喘息声。每个人脸上都交织着极端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们终于明白,世子爷那副纨绔可恶的嘴脸下,隐藏的是怎样的用心良苦!
萧瑟看着桶里一个个龇牙咧嘴、却又拼命修炼的身影,嘴角那抹恶劣的笑容缓缓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站起身,对旁边负责看守的侍卫吩咐道:“看好了,泡足一个时辰。中间谁晕过去了,就用冷水泼醒继续泡。”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同样面露震撼和敬佩的青莲红莲,悄然离去。
北风谷中,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柴火噼啪声,以及那一片在极致痛苦与巨大收获中挣扎坚持的铁血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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