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的竹匾刚摆上柜台，就被食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新出的方糕列队站得整齐，白胖的方块裹着各式馅料，有的顶着点红曲粉，像盖了个小印章；有的撒着黑芝麻，活像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最惹眼的是那几块嫩黄的，炎耀往上面印了个小灶台的图案，引得孩子们直伸手去戳。
“这是‘四季方糕’，”炎昭用竹刀把方糕切成小块，动作轻柔得像在拆礼物，“春天的荠菜馅，夏天的薄荷馅，秋天的桂花馅，冬天的芝麻馅，今天先试卖这四样。”他话音刚落，小胖就举着个油纸包挤进来：“给我来两块桂花的！昨天我妈抢了我的，说比她年轻时吃的定情糕还香！”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人群里突然响起个清脆的声音：“我跟我妈打赌，今天谁抢到最后一块芥末馅，谁就能赢一个月的零花钱！”众人扭头，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男孩举着空盘子蹦跳，他身后的女人笑着掐腰：“小虎，别吹牛皮，上次抢糖葫芦你输得哭鼻子，忘了？”
原来这芥末馅是炎耀的“恶作剧”。前几天试做新口味，他突发奇想往糯米粉里加了点黄芥末，本想做来自己提神，没想到蒸出来竟有种奇特的呛香，辣得人直吸气，却又忍不住再咬一口。李奶奶尝了后直摆手：“这哪是糕，是‘窜鼻弹’！不过够劲，适合年轻人！”
此刻，柜台里只剩下最后一块芥末方糕，嫩黄的糕体上，小灶台图案被芥末染得有点发绿，像块藏着玄机的小宝物。小虎踮着脚尖够柜台，他妈则伸手去抢，母子俩围着竹匾转圈，引得排队的人拍着手喊：“加油！小虎！”“王姐，别欺负孩子！”
“要不石头剪刀布？”炎耀笑着递过两双筷子，“谁赢了归谁。”结果小虎出了剪刀，他妈出了布，小男孩顿时蹦得老高，一把抢过方糕就往嘴里塞，还得意地冲他妈做鬼脸。
谁知下一秒，小虎的脸“唰”地红了，眼睛瞪得像铜铃，鼻子翕动着，突然“阿嚏”一声，喷嚏打得震天响，芥末的呛味顺着他的鼻子往外冒，引得旁边的人直揉眼睛。“辣……辣死我了！”他张着嘴直哈气，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手里的方糕却攥得死紧，“但……但是好吃！”
他妈笑得直不起腰，递过酸梅汤：“傻小子，跟你说过芥末厉害，偏不听！”她接过儿子手里的方糕，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刚嚼两下，突然捂住嘴冲进院子，对着水缸猛灌水，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炎耀你这小子，放了多少芥末！”
这场景被网红拍下来发上网，标题叫“老灶台惊现‘窜鼻糕’，母子抢吃变表情包”。视频里，小虎哈气的样子、他妈灌水的狼狈，配上方糕上歪歪扭扭的小灶台图案，笑得网友直打鸣。评论区瞬间炸开——“求芥末馅链接！我想整蛊我老公”“看着都辣鼻子，但莫名想吃”“这才是真·刺激的甜点”，不到两小时，播放量就破了百万。
方糕彻底成了爆款。有对小情侣专门来买荠菜馅，男生喂女生吃时，女生突然指着糕里的翠绿碎末笑：“这荠菜跟你表白那天摘的一样鲜！”有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薄荷馅方糕，边吃边刷题：“吃完脑子都清醒了，数学题都变简单了！”连隔壁剧组的演员都跑来抢，顾野举着芝麻馅方糕拍定妆照，说：“这糕自带磨皮效果，比滤镜还管用！”
最绝的是芥末馅的“后遗症”。有个大叔吃完一块，打了个喷嚏把眼镜喷飞了，捡起来时发现镜片上沾着点糕渣，竟笑着说：“这喷嚏打得通透，多年的鼻炎都好了！”这话传开后，竟有老头老太太来买芥末糕，说要“治治老毛病”，吓得炎耀赶紧贴出告示：“芥末虽好，请勿贪嘴，老人小孩慎食！”
傍晚收摊时，竹匾里的方糕卖得精光，只剩点散落的桂花碎。小虎他妈拎着个空篮子来道谢：“多亏了你那芥末糕，小虎今天写作业都不拖拉了，说要赢回明天的糕！”小虎跟在后面，鼻子还有点红，却举着颗奶糖往炎耀手里塞：“这个换明天的芥末糕，我要跟我爸打赌！”
炎昭炎耀收拾柜台时，发现角落里藏着块没卖完的桂花糕，上面还留着个小小的牙印，像是哪个孩子偷偷咬过的。炎耀把糕放进嘴里，甜香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突然笑了：“你说，这方糕咋就这么让人惦记呢？”
炎昭往灶膛里添了点柴，火苗映着他的笑：“因为里面裹着的不只是馅，是日子的滋味——有甜，有辣，有抢着吃的热闹，还有惦记着的暖。”
胡同里的路灯亮了，老灶台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出来，在地上投下块暖黄的光斑，像块没吃完的方糕，甜丝丝的，裹着满院的烟火气，也裹着那些为了一口美味吵吵闹闹、却又甜甜蜜蜜的小日子。而网红的直播间里，“求方糕教程”的留言还在刷屏，有人说：“看他们抢糕的样子，突然想家了，想我妈抢我零食时的样子。”
或许，让人念念不忘的从来不是方糕本身，而是那些和你一起抢着吃、笑着闹的人，是那份藏在食物里的、热热闹闹的人间烟火。就像老灶台的方糕，简单，却够味，能让人在尝到第一口时，就想起心里最暖的那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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