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老灶台”门口的胡同就像被撒了把芝麻,攒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张大爷拄着拐杖站在最前头,时不时踮脚往路口瞅,拐杖头把青石板磕得“咚咚”响;陈婶拎着个竹篮,里面是刚摘的嫩豆角,说要给俩孩子添道菜;穿工装的小伙子带着工友,蹲在台阶上抽着烟,烟圈飘到“今日营业”的木牌上,又被风打散。
“老张,你说他们今儿能回来不?”陈婶抻着脖子望,篮子把手都快捏变形了,“我这豆角再不吃就老了,炎曜最爱用这种嫩豆角做焖面。”
张大爷往地上啐了口烟丝:“放心,铁柱那口子说了今儿回,准回!我早上就把五花肉炖上了,等俩娃回来再收汁,香得能把隔壁狗勾引来!”
人群里嗡嗡的,全是盼着开门的念叨。
“我带了刚钓的鲫鱼,让小师傅做瓦罐汤,昨天没喝上,今儿说啥也得补上!”
“我买了块后腿肉,让王老板酱了,配馒头绝了!”
“我这有新摘的草莓,给小师傅做酸奶杯,算我预定的!”
大家脚边堆着的袋子里,新鲜食材冒着头——翠绿的黄瓜沾着泥,活蹦乱跳的鲫鱼裹着水草,还有块带着血丝的排骨,一看就是刚从市场抢来的。谁都知道,老王家串亲戚回来,店里指定没备多少菜,与其等着卖完,不如自己带料,还能让小师傅按自己的口味做。
正说着,胡同口突然窜出个骑着小自行车的身影,车铃“叮铃铃”响得急,是小宇。他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车把晃得像要散架,老远就扯着嗓子喊:“来了来了!炎昭哥他们回来了!SUV都看见影了!”
人群瞬间炸了锅,像被点燃的炮仗。张大爷把拐杖往墙上一靠,撸起袖子就去搬台阶上的食材;陈婶赶紧把豆角往厨房送,嘴里喊着“李姐肯定忙着卸东西,我先把菜摘了”;小伙子们则涌到路口,伸长脖子望,果然看见辆SUV正慢悠悠往这边挪,车顶上还绑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看着像乡下带的土特产。
SUV刚停稳,王铁柱刚打开车门,就被涌上来的人围住了。
“铁柱!可算回来了!我这鱼都快蹦不动了!”
“秀莲妹子,带俩娃累坏了吧?我给你们留了壶新茶!”
“小师傅!快看我带的草莓,比上次的甜!”
炎昭炎耀刚从车上跳下来,就被几只手拽着往店里拖。炎昭看见脚边的鲫鱼,眼睛一亮:“这鱼真新鲜!今儿做个糟熘鱼片,我爷教的新做法!” 炎曜则盯着那袋草莓,伸手就去抓:“我要做草莓大福,用奶奶给的豆沙馅!”
李秀莲笑着往店里让:“都别急都别急,先把东西放下,我这就烧水!” 她看见陈婶已经在厨房摘豆角了,张大爷正往灶膛里添柴,眼眶突然有点热——这哪是顾客,分明是家人。
王铁柱被个戴帽子的大叔塞了块肉,大叔拍着他的肩膀:“就等你这酱肉呢,我家小子说,比超市买的香十倍!” 王铁柱嘿嘿笑,拎着肉就往后厨钻:“保证让你小子吃撑!”
小宇把自行车往墙根一靠,也凑到后厨帮忙,给炎昭递盘子,给炎曜递糖霜,嘴里还念叨:“张奶奶说,你们给村东头的老人送菜了?真厉害!” 炎昭一边片鱼片一边点头:“下次带你去,那里的土灶比咱这的还大,能炖整只鸡!”
店里的烟火“腾”地起来了,比往常旺了三倍。糟熘鱼片的酒香混着草莓大福的甜,酱肉的醇厚裹着焖面的油气,飘得满胡同都是。有人举着手机拍,说要发朋友圈:“老灶台开席了!自带食材,小师傅掌勺,这待遇,五星级酒店都没有!”
张大爷端着碗瓦罐汤,蹲在门口喝,看着店里闹哄哄的场景,突然对王铁柱说:“你说咱这店,咋就跟个磁石似的?” 王铁柱正往酱肉上撒芝麻,闻言笑了:“不是店磁,是人亲。”
SUV安静地停在门口,车顶的麻袋敞着口,露出里面的红薯和玉米,是乡下带的。炎曜抓了把玉米,扔进灶膛,火苗“噼啪”响,映着他满是面粉的脸。他突然说:“哥,咱明天用红薯做拔丝红薯吧,爷爷说这种红心红薯最甜。” 炎昭举着锅铲点头:“再用玉米炖排骨,让他们尝尝乡下的味儿。”
夜色渐浓,“老灶台”的灯亮得像颗暖珠子。食客们捧着碗,或蹲或站,吃得满嘴流油,聊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提钱,谁也没催菜,就像在自家院子里聚餐,自在又踏实。
小宇趴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切,突然觉得,那些等在胡同口的身影,那些拎着食材的脚步,比任何招牌都管用。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里,菜是热的,人是暖的,就算等再久,也总有口惦记的味道,在烟火里等着自己。而那辆刚回来的SUV,载回来的不只是一家人,还有让这烟火更旺的,沉甸甸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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