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新星启航
王至诚留下的权力真空,像一块刚刚被洪水冲刷过的土地,虽然一片狼藉,却也露出了底下肥沃的、等待播种的土壤。星耀文娱这艘一度濒临沉没的旧船,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夺权风波后,终于开始艰难地调转船头,驶向新的航向。
官方公告发布,组织架构调整方案正式落地。林晓月任常务副总经理,全面主持工作——这意味着她这个“被迫营业”的咸鱼,彻底被架在了火堆上,想偷偷溜下去摸鱼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唉,官越大,活越多,责任越重……这根本不符合我的人生规划啊。”她对着那份新鲜出炉的任命文件,愁眉苦脸,感觉自己脖子上套的不是职位的荣耀,而是一副沉重的枷锁。她无比怀念刚穿越来时,那种虽然格格不入但至少无人打扰、可以尽情发呆的“米虫”生活。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
新的组织架构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式成立了“新文创事业部”,由老周担任总监,统管《山海幻想录》及其后续所有基于东方文化内核的Ip开发。曾经那个在地下室灰头土脸、靠着信念和外卖咖啡硬扛的团队,终于有了名分和正式的战场。老周拿到任命书时,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双常年盯着屏幕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苏瑾的个人工作室也正式挂牌成立,不再是依附于公司的普通练习生,而是拥有了自主创作和商务谈判权的独立艺人。她站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抚摸着崭新的录音设备,眼神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份坚实的底气。赵小暖则正式签约,确定出演《山海幻想录》首部衍生网剧的女主角,从一个活泼的“粉丝”,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新星,每天抱着剧本傻笑,走路都带风。
这一系列充满活力和希望的变动,如同给市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资本是最现实的,它们看到了星耀摆脱沉疴、焕发新生的巨大潜力。公司股价如同坐上了火箭,连续三天开盘即涨停,K线图拉出一条陡峭向上的、令人心潮澎湃的直线。
林晓月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片飘红的数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哈欠。“涨这么多……又不能折现进我自己的口袋,反而意味着更多人盯着我,压力更大了……”她小声嘀咕着,感觉自己离“轻松退休”的目标越来越远。她理想中的生活,是卡里有钱,身边没人,每天自然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绑在名为“事业”的战车上,一路狂奔。
中节:第一块基石
股价的飙升是市场的认可,但真正的基石,需要实实在在的业务来奠定。
与顾云深引荐的那家顶级视频平台,以及其他几家实力雄厚的合作方,正式签署了《山海幻想录》Ip的深度开发战略合作协议。签约仪式搞得颇为隆重,闪光灯此起彼伏,林晓月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套裙,脸上挂着标准的、练习了无数次的商业微笑,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心包装的商品。
当合作方代表将象征着首笔巨额预付金的、放大版的支票模板递到她手中时,台下掌声雷动。林晓月捧着那块沉甸甸的牌子,手臂微微发酸,心里却在计算着这笔钱够她躺平享受多少年。“要是能直接折现给我就好了……”一个危险的念头闪过,随即被她强行摁灭——职业道德,职业道德要紧。
这笔资金的到位,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盘活了整个新文创事业部。老周团队终于可以告别捉襟见肘的日子,聘请更顶尖的外援,升级制作设备,将脑海中的奇思妙想,更完美地呈现出来。
借着这股势头,林晓月在公司内部宣布设立了“星耀创新基金”,专门用于奖励那些提出有价值、有创意的“金点子”的员工,无论职位高低,无论资历深浅。她希望打破过去僵化的层级观念,真正激发每一个人的创造力。
在随后召开的全体员工大会上,林晓月站在台上,看着下面一双双充满期待、审视、或者依旧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这种当众演讲的感觉,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观望,在想星耀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会场,没有慷慨激昂,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有点……懒洋洋的坦诚?“有人说星耀是沈家的玩具,也有人说我不过是凭运气。”
台下鸦雀无声。
“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林晓月目光扫过全场,看到了站在最后排角落、如同隐形人般的顾云深,他正静静地看着她,她心里莫名一虚,赶紧移开视线,继续说道,“星耀,从来就不应该是任何人的玩具。它应该是一个……梦想的孵化器。”
她用了“孵化器”这个词,而不是更宏大的“平台”或“帝国”,因为这更符合她内心那种“搭个窝,让能下蛋的鸡安心下蛋”的朴素管理哲学。
“在这里,好的创意应该被尊重,有才华的人应该被看见,愿意努力的人应该得到回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困难,还会走弯路,但只要方向是对的,只要我们还愿意为了做出点不一样的东西而努力,星耀就永远不会倒下。”
她的发言很简短,没有画大饼,没有喊口号,甚至缺乏一点激情,但那话语里透出的务实和对“内容”、“人才”的尊重,却意外地打动了许多人。尤其是那些曾经被埋没、被忽视的基层员工和中层骨干,他们从这位年轻的女副总身上,看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可能性。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和真诚。
林晓月微微鞠躬,快步走下台,感觉后背都快被目光灼穿了。她只想赶紧回到办公室,卸下这身“职业铠甲”,点个外卖,追个剧,恢复一下元气。
在她走下台的瞬间,目光无意中再次掠过那个角落。顾云深依旧站在那里,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林晓月似乎捕捉到,他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不像是对合作伙伴的赞许,更像是一种……带着审视和某种复杂期待的确认。
下节:暗处的目光
喧嚣终将散去,夜晚如期降临。
一场为了庆祝签约成功和项目正式启动的小型庆功宴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举行。林晓月作为主角,不得不强打精神应酬了一圈,感觉脸都要笑僵了。她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让司机送她回公司——比起觥筹交错的宴会,她更愿意待在属于自己的、安静的空间里,哪怕那里堆满了文件。
回到办公室,她踢掉折磨脚的高跟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放松一下了……
然而,她的目光却被办公桌上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束花。
不是常见的庆祝用的鲜艳花篮,而是一束极其纯粹、没有任何杂色的白玫瑰。花朵饱满,花瓣边缘带着自然的微卷,在办公室冷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和……冷冽。
花束上没有署名,只有一张简单的黑色卡片。
林晓月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她走过去,拿起那张卡片。
卡片上,只有一行打印出来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黑色字体:
“恭喜。游戏升级。”
恭喜?游戏升级?
林晓月的血液仿佛瞬间冷却!这不是祝贺!这是警告!是挑衅!
是谁?!王至诚的余党?星瀚资本不甘失败?还是……那个一直隐藏在幕后、发出匿名信息的真正棋手,终于要走到台前了?
她立刻叫来保安部负责人,调取了她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这束花是在庆功宴期间,由一个穿着普通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男子送来的,前台按照惯例签收后放在了她的桌上。一切流程看起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但这恰恰是最可怕的地方。对方能够如此精准地掌握她的行踪,用这种看似正常的方式,将充满威胁意味的信息,直接送到她的核心领地。
一种被毒蛇在暗处窥视的冰冷感觉,紧紧攫住了她。
几乎就在她盯着那束白玫瑰,浑身发冷的同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顾云深的号码。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顾总?”
电话那头,顾云深的声音依旧沉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背景音里似乎有些嘈杂:“是我。刚刚接到医疗中心紧急电话。”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特殊病房的患者,出现意识波动。”
特殊病房……患者……意识波动……
林晓月握着手机,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想起那个被称为“顾医生”的称呼,想起他手机屏保上那幅与她梦境相似的抽象画,想起父母手稿和那份“记忆投射”计划书上“沈明薇”的名字!
那束象征着威胁和游戏升级的白玫瑰,与顾云深这通关于“意识波动”的紧急电话,在同一时刻出现,这绝不是巧合!
她这个只想安安稳稳当个富贵咸鱼的穿越者,似乎……已经被卷入了一个远超她想象、涉及资本、科技乃至意识本身的,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的棋局之中。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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