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矿髓那粘稠如血的暗红光芒,如同恶魔的瞳孔,在身后洞窟的幽深中渐渐隐去,只留下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铁锈腥气和深入骨髓的暴戾余韵。前方,是堆积如山的冰冷碎石,以及那条透着微弱天光与干燥空气的狭窄缝隙。
生的出口,就在眼前!
“走!”秦渊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甬道深处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和呼喝声彻底碾碎。留下,是赌命,是可能被侵蚀成怪物,是必然被追兵瓮中捉鳖!离开,是未知,但至少是活路!
他猛地转身,如同受伤的孤狼扑向碎石堆。残刀早已插回腰间,仅存的、勉强还能活动的左手,五指如钩,狠狠抠进一块人头大小的冰冷岩石缝隙!
“起!”一声压抑的低吼从喉咙迸发,全身肌肉贲张,左臂承载的血煞之力在剧痛中爆发出一股远超他重伤状态的蛮力!
咔嚓!
岩石被硬生生掰开,滚落一旁。
挖掘!疯狂的挖掘!
每一块被搬开、被掀飞的冰冷石块,都带起肌肉的撕裂和骨骼的呻吟。后背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崩裂,温热的血再次渗出,染红了破烂的衣衫。右臂蛇毒与骸骨侵蚀的中和态在血煞气息的刺激下微微波动,带来阵阵冰火交织的刺痛。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秦渊的神经。汗水混合着血水、泥污,在他脸上肆意流淌。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噬煞承伤诀》!
这门刚刚烙印在意识中的邪异雏形功法,其核心之一不就是“承伤”吗?
“试试!”秦渊咬牙,忍着经脉灼烧般的痛楚,强行按照那简陋的能量运转路线,尝试引导挖掘带来的肌肉劳损和岩石反震的微弱冲击力!
意念如同无形的导管,将手臂肌肉撕裂的痛楚、肩胛被石块撞击的闷痛、甚至每一次发力时骨骼传来的呻吟……这些微不足道的“伤害”,强行约束、引导!
目标:承载于双臂骨骼!
嗡!
一股奇异的、带着撕裂感的沉重力量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双臂!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冷的砂砾强行塞进了肌肉与骨骼的缝隙!剧痛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变得更加集中、更加尖锐!如同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在骨膜上穿刺!
“呃!”秦渊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然而,在这非人的剧痛之中,效果也立竿见影!
承载了这些“伤害”的双臂,肌肉纤维仿佛被强行拉伸、压缩,在痛苦中变得异常紧绷!骨骼在冲击力的持续“淬炼”下,裂痕处的麻痒感似乎加快了一丝!更重要的是,当他再次发力去抠挖一块更大的岩石时,虽然剧痛依旧,但那沉重的、带着撕裂感的“力量感”,让他感觉这块石头似乎…变轻了?或者说,他双臂能爆发的力量极限,在痛苦中被强行拔高了那么一丝!
效率极低!痛苦万分!如同在伤口上撒盐,再逼着伤口去干活!
但秦渊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芒。聊胜于无!只要能更快打开通道,这点痛苦算什么?他用牙齿咬住下唇,鲜血渗出,刺激着麻木的神经,左手更加疯狂地挖掘起来。每一次抠挖、每一次搬运带来的剧痛,都被他视作淬炼的燃料,强行“承载”,化为挖掘的力量!
【能量槽:2.0\/100(微弱闪烁)】
【状态:重伤(修复停滞)、蛇毒与骸骨侵蚀中和态(波动)、双臂血煞承载(剧痛\/临时力量增幅)、双臂骨骼微伤害承载(剧痛\/临时力量与韧性微提升)】
身后的甬道里,追兵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火把跳动的光芒在曲折的岩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
“快!这边有动静!”
“小心点!别被那邪祟偷袭了!”
死亡的威胁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着秦渊的脊背。他挖掘的速度更快了!碎石如同雨点般滚落。那条狭窄的缝隙,在他以痛苦为燃料的疯狂挖掘下,终于被扩大到勉强能容他侧身挤过的宽度!
缝隙之外,不再是洞窟的黑暗,而是一片刺目的、令人瞬间失明的——光!
秦渊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顾不上回头看一眼追兵逼近的火光,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满身的血污、伤痛和冰冷的泥水,猛地侧身挤进了那条狭窄的、布满尖锐棱角的缝隙!
嗤啦!
本就破烂的衣衫被锋利的岩石边缘刮开几道大口子,后背的伤口传来新的撕裂痛楚。但他毫不在意,手脚并用,在缝隙中拼命向前攀爬!
光线越来越强!新鲜空气带着荒野特有的干燥、微尘甚至一丝草木腐败的气息,汹涌地灌入他的口鼻!
哗啦!
身体猛地一轻!
束缚感消失!
秦渊从狭窄的缝隙中滚了出来,重重摔在一片坚硬、布满砂砾和碎石的斜坡上!
刺目的阳光如同亿万根金针,狠狠扎进他久处黑暗的瞳孔!剧烈的刺痛让他眼前瞬间一片雪白,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将头深深埋进臂弯,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喘息。
温暖!久违的、带着热度的阳光洒在冰冷湿透的身体上,带来一种近乎虚幻的熨帖感。鼻腔里充满了干燥的尘土味、枯草的涩味、远处隐约的腐烂气息,以及最重要的——自由的空气!不再是矿洞中那混合着血腥、汗臭和绝望的污浊!
他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真实的痛楚,却也让他的意识在阳光的炙烤下迅速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才勉强适应了强光。秦渊缓缓抬起头,眯着眼,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乱石嶙峋的荒凉山坡,坡度陡峭。脚下是风化的碎石和稀疏枯死的蒿草。山坡下方,是大片大片贫瘠的、呈现出灰黄色的荒野,如同得了癞病的巨兽皮肤,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荒野上点缀着枯死的、扭曲的灌木丛,以及一些早已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土坯房屋废墟,像大地上的丑陋疮疤。
远处,一片巨大而阴沉的轮廓匍匐在地平线上,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正是黑煞宗废矿区的边缘地带!但此刻望去,距离相当遥远,而且看方位,这里似乎是矿区最西侧的边缘,靠近更加荒芜人烟的连绵山岭。
【环境扫描:】
【地理位置:黑煞宗废矿区西侧外围荒野(边缘地带)。】
【灵气浓度:极低(衰竭状态)。灵力活性:惰性。】
【负面能量(怨气、死气、残余煞气)浓度:中等。检测到大量生物残骸(小型动物、人类?)遗留痕迹。】
【威胁评估:低(无大型妖兽或修士集群活动迹象)。】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
荒野。
真正的,脱离了矿区那有形牢笼的荒野。
秦渊支撑着身体坐起,靠在身后一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巨大岩石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破烂的、沾满血污和泥泞的矿奴服早已被岩石刮成了布条,勉强挂在身上,露出下面同样布满新旧伤疤和泥污的皮肤。左手手臂因为承载伤害和挖掘,皮肤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肌肉虬结紧绷,微微颤抖着,剧痛依旧。
“矿奴秦渊…”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自嘲的弧度,“已经死在矿道里了。”
活下来的,是一个身怀邪异系统、背负致命诅咒、寿元不足十日、双手沾满血腥、必须不断通过“支付代价”才能活下去的怪物。
一个…“代价转移者”。
新的身份,如同无形的烙印,刻入他的灵魂。
短暂的喘息后,更迫切的生存需求如同冰冷的潮水涌来。
食物!胃袋早已空空如也,饥饿感如同烧灼。
药品!金疮药在之前的逃亡中消耗殆尽,伤口在阳光下发炎的风险剧增。
安全的藏身处!这片光秃秃的山坡毫无遮蔽。
信息!黑煞宗对自己的通缉到了何种程度?这荒野的势力分布如何?
恢复!伤势需要稳定和修复,源质能量枯竭(2.0\/100),《噬煞承伤诀》需要能量驱动。
实力!凝气初期体修的力量,在这片弱肉强食的荒野,远远不够!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挣扎着站起身,忍着剧痛,开始仔细处理现场。用脚将散落在缝隙出口附近的碎石踢乱,掩盖掉自己爬出的痕迹。又扯下身上破烂不堪的矿奴服碎片,连同沾染了血迹的布条,深深埋进附近干燥的砂石下。做完这一切,他才从怀中那个从周通处得来的、还算完好的储物袋里,取出一件相对干净、只是有些陈旧的灰色布衣换上。虽然宽大不合身,但至少摆脱了那身标志着矿奴身份的破布。
又取出所剩无几的劣质金疮药,忍着痛,重新包扎了后背崩裂的伤口和右手腕被黑角蝰咬出的血洞。每一次触碰伤口,都带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剧痛。
做完这一切,他靠回岩石,【恶意感知】如同无形的雷达,被动地向四周铺开。
矿区方向!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浓烈而冰冷的恶意,如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远方!那是赵乾,是黑煞宗的怒火和必杀令!这股恶意之强,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依旧让他皮肤感到一阵寒意。
同时,在他所处的这片看似死寂的荒野中,【恶意感知】也捕捉到了星星点点、如同黑暗中窥伺的兽瞳般的波动!
左前方枯死的灌木丛后,潜伏着一股带着饥饿与贪婪的微弱恶意(小型肉食妖兽?)。
右下方一处坍塌的土墙废墟阴影里,散发出一丝阴冷、带着腐烂气息的恶意(尸骸?低阶鬼物?)。
更远处的荒野深处,似乎有数道带着混乱、暴戾气息的恶意在游弋(流寇?劫匪?)。
这荒野,并非净土,而是另一个更加赤裸裸的、遵循丛林法则的猎场!处处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秦渊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眼中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种冰冷而锐利的光芒,如同打磨锋利的刀刃。饥饿感在灼烧,能量槽在微弱闪烁,寿元在无声倒数。
他需要“猎物”。需要支付下一次“代价”的资源。
他需要…狩猎!
强撑着依旧虚弱疼痛的身体,秦渊沿着山坡向上攀爬。更高的视野,意味着更多的信息。
当他登上这处乱石山坡的最高点时,视野陡然开阔。
贫瘠的灰黄色荒野向四面八方延伸,枯死的树木如同大地伸向天空的绝望手臂。废弃的村落遗迹如同疮疤点缀其间。更远处,是连绵起伏、呈现出铁灰色调的荒凉山脉轮廓,如同匍匐的巨兽脊背。
就在这时!
在下方荒野中,一条蜿蜒如蛇的、布满车辙印的尘土小路上,一队人马正缓缓行进,闯入秦渊的视野。
五…六个人。穿着混杂,皮甲、布衣、甚至兽皮拼接,但都沾染着风尘和暗红的污渍(血迹?)。个个身材精悍,面相凶恶,眼神如同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荒野。腰间挎着钢刀,背上背着猎弓,身上散发着毫不掩饰的煞气。
他们护卫着三辆破旧不堪的、用枯木和破烂帆布拼凑而成的马车。拉车的瘦马皮毛暗淡,肋骨清晰可见。
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中一辆马车的帆布帘子被风吹开一角,露出了里面几张惊恐、麻木、面黄肌瘦的脸!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他们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住,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压抑的、如同幼兽呜咽般的微弱哭泣声,顺着风隐约传来。
行商?护卫?
不!
【恶意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从这六人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恶意!贪婪、暴戾、对生命的极度漠视!那是劫掠者、奴隶贩子身上才有的气息!而马车里的流民,就是他们的“货物”!
领头的是一个脸上有着狰狞刀疤的壮汉,气息最为凶悍,隐隐达到凝气中期!他身边一个身材干瘦、眼神阴鸷的汉子,身上有微弱的灵力波动(凝气初期?术法?)。其余四人,三个气息彪悍,带着血腥气(凝气初期喽啰),一个身材格外魁梧,如同铁塔(炼体巅峰)。
恶意指数:普遍中高!
秦渊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这支队伍。荒野的法则在他脑中冰冷地回响:弱肉强食。
他缓缓伏低身体,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乱石的阴影中,如同即将扑击的猎豹。饥饿的胃袋在灼烧,枯竭的能量槽在无声呼唤,全身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你们的恶意…你们的资源…”秦渊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的低语,眼中燃烧起幽冷的火焰,“就是我的下一笔…‘代价’支付金。”
残破的精钢刀被他从腰间缓缓抽出,冰冷的刀锋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寒芒。他像一头从地狱爬回人间、带着一身伤痕与邪异秘密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滑下山坡,融入了荒野的枯黄背景之中,远远地吊在了那支满载着罪恶与绝望的车队后方。
废矿区的牢笼已被打破。
但更广阔、更残酷、也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荒野猎场,才刚刚在他脚下展开。
新的身份,新的猎杀,伴随着必须不断支付的“代价”,就此拉开血腥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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