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冬,吕嬛在颠簸中苏醒。
脑壳阵痛难制,正要伸手掐捏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浑身被绢布裹得严严实实,挣扎几下发现,手脚实在难以动弹。
鬼压床乎?
她赶紧睁开眼睛,张开嘴巴想要唤醒自己,眼前却出现一个后脑勺...不对!是一个精壮的汉子,脑袋上顶着一个赤金束发冠,而自己的身体跟他绑得紧紧的,跟他的魁梧矫健相比,自己就像一个小挂件...
四周一片喧闹,金属碰撞声伴着惨叫不时传来。
“吕布休走!让关某与你讨教一二。”
“三姓家奴!可还认得张三爷乎?”
火把映射下的兵甲战阵,加上如雷鸣般的大嗓门,顿时唤起吕嬛的记忆。
她这是...又回来了?
别..别别,别啊!
好不容易高考完,分数远远越过厦大的招收线,都开始规划起养老人生了,遭了瘟的老天怎么又把她送回来了。
这里可是毫无人权的汉末,她一小女子在这乱世,能有好果子吃...
“吾儿莫怕,待为父赶跑这帮乱吠野犬。”
那汉子朝后扭头搭话,侧颜被吕嬛看得真切,孤傲消瘦又略带疲倦,她一下子泪流满面,哆嗦着嘴唇轻声脱口问道:“云飞兄,是你吗?”
“嚯!”汉子夹紧马腹,胯下坐骑立马会意,奔跑速度骤然加快,让吕嬛结结实实地体验了一番古代版的推背感...好吧,现在是拉扯感。
“云飞是谁?”
锵!
他不及细问,一把挥出画戟,荡开袭来的蛇矛,咬牙切齿道:“张飞匹夫!欺我父女,枉为英雄!”
张飞一击未中,拉缰回马,满不在乎道:“你自己把女儿绑在背上,这怨得了谁?把她扔了不就可以单挑了...”
“呸!似你兄长抛妻成性吗?”
“狗贼!找死!”
兵器的撞击声再次响起。
...
吕嬛长长叹气,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是她爹吕布被困下邳城时,欲送她出城与袁家联姻,刚出城就被刘备军盯上,重重包围之下,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自己当时娇弱不堪,竟活活吓死,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和谐社会,衣食无忧,温饱无虑,那是一顿连啃三个雪花馒头,孤儿院老师都还担心她吃不饱的年代。
数年安逸时光,令她以为在做梦...
好吧,似乎真的是美梦一场,这不就醒了吗!
“三弟莫慌,某来助你!”
一红脸大汉手持偃月长刀,长须飘飘,从黑暗中跨马飞奔而来。
呵!吕嬛苦笑不已,二爷果然风采依旧。
考试前,她还带着瓜果去关帝庙上香祈福,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本尊了...
吕布见势不好,虚晃一招隔开张飞,勒马反奔,仗着赤兔的灵活矫健,很快就与敌军拉开距离。
“玲绮,你刚才说的云飞兄究竟是何人?你什么时候认的兄长?”他策马狂奔之时,仍不忘关注女儿的心理健康,生怕她着了渣男的道,皱着眉头沉声道:“赶紧说出来,老子顺道剁了他!”
吕嬛咬着唇瓣强忍笑意,担心被人发现,便把头埋在他后背,只是肩头耸动不停,显然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玲绮...嬛儿...”吕布以为她在哭泣,心慌道:“若是你有心上人,寿春之行就此作罢,为父带你回下邳...”
“没有的事,你别瞎猜,”吕嬛抬起头说道。
她确实流泪了,还带着莫名笑意,扬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好!”吕布是个直性子,并未多想,微微调转马头,想要带着她从另一个方向突围,“我跟你说,袁公路这人虽然行事乖张,但他儿子确实还行...”
他儿子行不行...吕嬛不知道,但她读书有点多,老父亲已经骗不了她。
袁术,华夏公认的骷髅王,延续千年的反面教材,时不时被人挖出来鞭尸,他儿子能好到哪去?
但...如果论家世背景的话,还是挺门当户对的,一样目光短浅、反复无常,甚至两家败亡的时间,都在同一年...
脑海中骤然升起的一个画面,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是一个缩小的战场地图。
根据赤兔马的移动方向,很显然里面的绿色箭头标志是自己,身后吊着关张二将,更远处刘备的名字加粗,曹操的名字烫金,俨然一副最终boss的基调。
这画面怎么如此熟悉!
好像...无双游戏里面的敌我态势图?
错不了,她仗着自己年轻多次熬夜玩游戏,怎么可能认错...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箭头前方出现一股伏兵,再不躲避就要一头扎进去了...
她赶紧提醒道:“当心,曹军在前方两百步外,领军大将是徐晃...”
“你怎会知晓?”吕布微微扭头,面色狐疑,但还是收住马力,缓缓停了下来,没办法,他这辈子谁都信不过,唯独对妻女的话很上心。
巡游的曹军探马见他踌躇不前,以为事情败露,便点燃火把作为讯号,不消片刻,亮起一片火光,呈半月形将吕布父女嵌入其中。
“哈哈哈...”为首方脸大将手持一柄开山长斧,一马当先立于阵前,“奉先何不下马受缚,某定向主公求情,保你妻女无忧...”
“徐公明!”吕布勒住战马,怒目而视。
“温侯记得在下,某甚欣慰,”徐晃握紧大斧,安抚躁动不安的战马,“然,司空大人要你头颅一用,受死吧!”
说完就长斧一挥,带队冲杀过来。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正不断靠拢过来,吕嬛叹息道:“父亲回城吧,出不去了,高顺和张辽尚在苦战,再耽搁下去,连退路也要断了。”
吕布也知现在不是冲阵的良机,只得暂避锋芒,拔马便走,不久便遇到带着骑兵小队的张辽。
“温侯!”张辽甲胄凌乱,一身浴血,拔马靠近,“曹将许褚带队拦截,骑卒已损失过半,这如何是好?”
“罢了!随我回城!”
吕布望着三面追兵,恼怒异常,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遂一路收拢败兵,带着张辽高顺,退回下邳。
见伏击失败,刘备三人止步于城头百步之外,凝视缓缓升起的护城吊桥,并不追赶。
夜间攻城,实属不智,况且身边并无携带云梯重盾,别说攻城了,连护城河都过不去。
“晦气!又让这厮给跑了...”张飞持矛下马,冲着灯火通明的谯楼龇牙咧嘴,隔着一箭之地叫骂,却又无可奈何。
城垛上的弓箭手搭箭上弦,显然早有戒备,硬攻的话定然会饮恨而归,刘备岂会轻易涉险,他淡淡道:“回营吧,猛虎既已归笼,不必逼迫太甚。”
说完调马便走,关羽紧随其后,低声问道:“大哥似乎不愿布败?”
刘备观盼左右无人,便点头叹息一声:“曹孟德野心甚大,击败吕布之后,便坐拥兖、豫、青、徐四州之地,加上司隶,能与之一较高下的,只有袁本初了。”
“大哥!那你为何不放这厮离开?”
张飞圆眸一瞪,凑近脑袋加入八卦大阵,胡渣子直接往刘备脸上戳。
“休得胡言!”刘备赶紧挺直身躯,再次查探一下四周,谆谆教导道:“现在我等寄人篱下,三弟须得谨言慎行,切莫惹祸上身...”
“有那么严重嘛...”张飞大咧咧惯了,思考问题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你只需记住,”刘备轻声道:“此战,吕布必须死!”
关羽若有所思,拍马跟了上去,问道:“大哥所虑,是因他差点活捉曹操?”
“这只是其中之一,对于曹司空而言,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刘备微微叹息着说道:“主要是,在世家诸侯眼中,吕奉先是外人,一介边关武夫,给世家当狗都不配,更何况他想做主公,这便是他的取死之道,你我若是求情,也会成为异类而死无全尸。”
关羽握紧手中大刀,脸色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下邳城。
照此看来,他跟吕布是同一阵营才是,怎么就成了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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