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门铃声撕破了公寓内的宁静。
程一鸣从打坐中惊醒，右臂上的粉金纹路迅速隐入皮肤之下。
他看了眼仍在熟睡的苏雨晴，轻手轻脚走向门口。
透过猫眼，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放在门前踏垫上。
仙骨传来尖锐的预警，程一鸣左手掐诀，一道金光在掌心凝聚成防护罩，这才用脚尖轻轻拨开木盒盖子。
盒中红绸衬底上躺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镯身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在晨光中泛着莹润的光泽。
镯子旁边是一张烫金卡片，上面写着：谢礼——mtF。
mtF。杨婷芳。
程一鸣瞳孔微缩，指尖凝聚一缕真气试探性地触碰玉镯表面。
就在真气接触的刹那，镯子内部突然闪过一丝粉芒，一个微型的黑蜘蛛虚影一闪而逝。
情蛊...程一鸣咬牙收回手。
这哪是什么谢礼，分明是监控法器！
镯子内部被注入了情蛊之毒，一旦佩戴，不仅能随时监控佩戴者状态，还能在必要时释放毒素。
他正要合上盖子，身后突然传来苏雨晴的声音：好漂亮的镯子！
程一鸣猛地转身，发现苏雨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赤着脚站在走廊里。
她只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下摆刚过大腿中部，裸露的肌肤在晨光中白得晃眼。
更令人担忧的是，她的瞳孔又泛起了那种不正常的粉色。
谁送的呀？苏雨晴蹦跳着凑过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她伸手就要去拿镯子，程一鸣急忙扣上盒盖。
别碰，有毒。
苏雨晴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抢过木盒抱在怀里：夫君怎能如此无礼？这是杨家姐姐送我的见面礼！
程一鸣浑身一僵。
？
杨婷芳到底对她的记忆做了什么手脚？
苏苏，你看清楚，我是程一鸣。
苏雨晴歪着头打量他，眼神时而清明时而迷茫：程...一鸣？她突然痛苦地抱住头，不对，你是夫君...我们昨天才拜过堂...杨家姐姐是证婚人...
程一鸣趁机夺回木盒，另一只手按在苏雨晴后心，将一缕温和的真气输入她体内。
真气游走到心脉时，他心头一沉——昨夜明明已经清除的情蛊，竟然又生出了新的蛛网状结构，正缓慢侵蚀她的心脉。
苏雨晴突然尖叫一声，推开程一鸣，你身上有她的味道！你和杨家姐姐...你们...她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你们双修了对不对？
程一鸣如遭雷击。
这件事苏雨晴绝不可能知道，除非...杨婷芳通过情蛊共享了部分记忆给她！
苏苏，你听我解释...
骗子！苏雨晴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指向他，手腕不住颤抖，我都看见了！在那个红色房间里，你和她...啊！刀咣当一声落地，她再次抱住头蹲下，头好痛...有什么东西在爬...
程一鸣当机立断，一记手刀轻劈在她后颈。
苏雨晴软倒在他怀中，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他将她抱回卧室，在床头柜上发现了一张之前没注意到的字条：
清心丹只能暂时压制情蛊，想要根治，月圆之夜带她一起来。——mtF
字迹在阅读后自动燃烧，灰烬竟组成一个微小的阴阳鱼图案。
程一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杨婷芳这是吃定他了！
安置好苏雨晴，他回到客厅，盯着那只玉镯陷入沉思。
按理说应该立刻毁掉这个监控法器，但直觉告诉他，杨婷芳不会做无谓的事——这镯子恐怕另有用处。
手机突然震动，叶星辰发来消息：紧急！联盟已签发对你的调查令，赵无极一小时后到你家。林家提供所谓，指证你修炼邪功。
程一鸣冷笑一声，回复：什么证据？
一段你与妖族女子亲密接触的影像。我怀疑是昨晚水牢里的画面被动了手脚。
程一鸣心头一凛。
水牢里他与杨婷芳确实有过近距离接触，若被刻意剪辑...
知道了。你先别露面。
刚放下手机，门铃再次响起。
这次门外站着一位快递员，手持需要签收的加急包裹。
程一鸣仙骨感应下，包裹并无妖气或毒物，便签收下来。
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女士汉服，附言：穿上它来见我，你的小记者会更安全。——mtF
程一鸣抖开衣物，发现这正是杨婷芳常穿的那种旗袍款式，只是尺寸明显是给苏雨晴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衣领内侧绣着一行小字：情蛊喜红，见血发作。
他猛地想起苏雨晴刚才说的红色房间...杨婷芳到底在她记忆中植入了多少虚假画面？
卧室传来窸窣声，程一鸣快步返回，发现苏雨晴已经醒了，正坐在床边揉太阳穴。
程哥？我这是...她声音虚弱但眼神清明，看来暂时恢复了正常，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程一鸣斟酌着词句：你被妖族所伤，记忆可能有些混乱。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雨晴刚要回答，突然盯着他的脖子：程哥，你这里...她伸手触碰程一鸣的颈侧，有一条金色的线...
程一鸣立刻冲到浴室镜子前，震惊地发现昨夜还只蔓延到手臂的粉金纹路，现在已经爬上了脖颈，在右侧颈动脉处形成一道金色细线。
更可怕的是，当他运转真气时，那条金线会微微发光，周围的皮肤隐约浮现出鳞片状纹路！
程哥？苏雨晴担忧地跟过来，是不是伤还没好？
程一鸣迅速拉高衣领遮住异状：没事。饿了吧？我去做早餐。
厨房里，他一边煎蛋一边思索对策。
仙骨异变的速度远超预期，苏雨晴的情蛊反复发作，加上修真联盟的追查...眼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赴杨婷芳的月圆之约。
程哥，你的手机在响。苏雨晴拿着他忘在客厅的手机走来，屏幕上显示叶星辰来电。
程一鸣接过电话，叶星辰急促的声音传来：情况有变！赵无极提前出发了，最多二十分钟就到你家！联盟派了三位金丹后期长老，明显是要强行拿人！
知道了。程一鸣冷静回应，帮我个忙，把苏雨晴接去叶家暂住。
挂断电话，他转向一脸茫然的苏雨晴：听着，修真联盟的人马上要来，你得跟叶星辰离开。
那你呢？
我另有安排。程一鸣从抽屉取出一个玉瓶，这里面有三颗清心丹，每八小时服一颗。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
苏雨晴抓住他的手腕：我们一起走！
就在这时，她突然浑身僵硬，瞳孔再次泛起粉色：夫君...你要抛下我吗？声音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程一鸣心头剧震，这变化来得太快了！
他来不及多想，将一颗清心丹塞入苏雨晴口中。
丹药入口，她眼中的粉色渐渐褪去，但神情依然恍惚。
门铃声第三次响起，这次伴随着浑厚的男声：修真联盟巡察司赵无极，请程道友开门一见！
程一鸣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三个身着制式道袍的老者，为首的赵无极方脸阔额，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金丹大圆满的高手。
三人呈品字形站位，已将门口所有退路封死。
快，从消防通道走。程一鸣推着苏雨晴向后门去，叶星辰在楼下等你。
苏雨晴突然转身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镯子要留着...它能保护你...说完这句话，她眼中的粉色完全褪去，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程一鸣还未来得及细想，大门处突然传来的一声巨响——赵无极开始破门了！
他将苏雨晴推向消防通道，自己则回到客厅，迅速做出决定：拿起那只玉镯戴在左手腕上。
镯子刚一套上就自动缩紧，与皮肤完美贴合，表面泛起一层妖异的红光后恢复如常。
大门被轰开的瞬间，程一鸣端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泡着茶：赵巡察使好大的火气。
赵无极带着两名长老踏入屋内，目光如电扫视全场：程一鸣，你涉嫌勾结妖族、修炼邪功，奉联盟之命带你回去调查。
程一鸣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证据呢？
一名长老取出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
画面中清晰显示程一鸣与杨婷芳在水牢中亲密相拥，甚至还有他将手放在她腰间的镜头。经过精心剪辑，确实像极了情侣幽会。
这能说明什么？程一鸣冷笑，我在救人的过程中与妖女周旋，就被你们说成勾结？
赵无极不为所动：那这个呢？他又播放了一段，画面中程一鸣右臂布满粉金纹路，正在吸收妖力！
程一鸣心头一沉。
这画面绝对是昨晚在地下室的情形，当时明明没有第三人在场...除非...
他低头看了眼腕上的玉镯，突然明白了——这镯子不仅能监控现在，还能回传过去的影像！
杨婷芳从一开始就布好了局！
无话可说了？赵无极上前一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一鸣缓缓起身，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好啊，不过...他左手轻抚玉镯，你们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话音未落，镯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粉光，整个房间瞬间被粉色雾气充满。
赵无极三人急忙屏息后退，却见程一鸣的身影在雾中渐渐模糊...
当雾气散去，沙发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茶，和地板上用茶水写成的四个字：
月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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