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住手”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混乱的谷场上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循声望去。
只见村口烟尘滚滚,一队约二十人的精悍骑兵风驰电掣般冲入村子!这些骑兵与县衙那些散漫的衙役截然不同,个个身着统一的制式皮甲,腰挎战刀,背负强弓,马蹄声整齐划一,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为首一名中年军官,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不怒自威,方才那声雷霆般的暴喝正是出自他口。
骑兵队伍前方,一面玄色旗帜迎风招展,上面赫然绣着一个笔力遒劲的“沈”字!
“守……守备营?!”那师爷吓得手一抖,公文差点掉在地上,脸上的倨傲瞬间被惊恐取代。县衙衙役和地方帮派,在正规的边军面前,简直就是土鸡瓦狗!
疤脸头目也是脸色剧变,眼神闪烁,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挥手让正要砸门的手下停下。
骑兵队伍瞬间冲至谷场,马匹嘶鸣声中,二十名骑兵动作整齐划一地勒住战马,无形中将对峙的双方隔开,隐隐将衙役和青狼帮的人包围起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为首的沈姓军官端坐马上,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师爷和疤脸头目身上,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发生何事?为何聚众扰民?尔等是何人麾下?可有上官调令?”
他一连三问,气势逼人。
那师爷冷汗涔涔,连忙上前一步,挤出谄媚的笑容,拱手道:“卑职乃本县刑房师爷,姓钱。回禀将军,我等是奉县尊大人之命,前来缉拿袭杀官差、罪大恶极的朝廷钦犯萧玄!并非扰民,实在是公务在身,不得已而为之啊!”他试图强调“朝廷钦犯”和“县尊之命”来压人。
“钦犯?”沈军官眉头微皱,“海捕文书何在?”
钱师爷赶紧将手中的公文递上。
沈军官接过,快速扫了一眼,又看了看那幅画像,眼神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他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师爷:“即便如此,搜捕犯人亦需依法而行,岂可听信一面之词,便欲强闯民宅?你方才说有人举报,举报者何在?”
钱师爷连忙指向一旁早已吓傻、脸色惨白的林小娟:“就……就是她!她是这家人亲妹,举报其兄林大山家窝藏钦犯!”
林小娟被那军官的目光一扫,只觉得腿肚子发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官……官爷……民妇……民妇只是怀疑……看到他家有陌生男人……”
“怀疑?”沈军官声音陡然转冷,“仅凭怀疑,便可构陷亲族,引兵毁家?若搜不出钦犯,该当何罪?你可知诬告反坐之律?!”
“我……我……”林小娟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了,肠子都悔青了。
沈军官不再看她,目光转向被衙役押着的林大山和扶着母亲、一脸悲愤的林壮,语气稍缓:“你们便是户主林大山?此人举报之事,可是属实?”
林大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大喊:“将军明鉴!冤枉啊!这泼妇昨日来我家借钱不成,便怀恨在心,凭空污蔑!我家世代良民,安分守己,怎么可能窝藏钦犯?屋里哪有什么陌生男人?那是我家喻哥儿前些日子摔伤了头,一直在屋里养病啊!”
“哦?养病?”沈军官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站立、面色平静的林喻,“你便是林喻?”
林喻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声音清晰镇定:“回将军话,小子正是林喻。前些日子不慎摔伤后脑,至今未曾痊愈,故而一直在屋内静养,未曾多见风。不知为何到了姑姑口中,便成了陌生男人。许是昨日姑姑未能看清,又或是忧心表哥婚事,以致心神恍惚,看错了罢。”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情况,又 subtly 点出了林小娟举报的动机(借钱不成、心怀怨恨),还给了对方一个“看错”的台阶。
沈军官看着林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这少年身处如此境地,面对官兵包围、亲人诬告,竟能如此冷静从容,言语条理清晰,实在不像个普通农家少年。
他沉吟片刻,对钱师爷和疤脸头目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且举报者语焉不详,仅凭猜测,不足为凭。本官既到此,此事便由本官接手。你等可在外围警戒,待本官亲自入内查验,若果真无钦犯踪迹,不得再行骚扰!”
钱师爷和疤脸头目脸色极其难看。守备营插手,他们根本无力反抗。疤脸头目忍不住道:“将军!此事乃县尊亲自交代,青狼帮也是奉命协助,若走脱了钦犯……”
“嗯?”沈军官目光一寒,如同冷电扫过他,“你在教本官做事?还是信不过本官?青狼帮……什么时候一个江湖帮派,也能‘奉命’插手官府缉拿之事了?你们奉的是谁的命?!”
他最后一句陡然加重,带着凌厉的杀伐之气,吓得疤脸头目头皮发麻,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卢相的名头,在这边境军官面前,未必好使,反而可能惹祸上身。
“不敢!不敢!一切但凭将军做主!”钱师爷连忙打圆场,狠狠瞪了疤脸头目一眼。
沈军官冷哼一声,翻身下马,对身后两名亲兵道:“你们守在此处。其余人,守住各处出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是!”众军士轰然应诺,声震四野,立刻分散开来,控制了局面。
沈军官大步走向林家院子。林大山和林壮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林喻目光微凝,萧玄能否躲过搜查?
钱师爷、疤脸头目以及所有村民,都屏息凝神地看着那扇即将被推开的房门。
林小娟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沈军官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简陋的院落,然后径直走向林喻那间屋子。
房门虚掩着。他推开房门。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几个瓦罐,墙角堆着些杂物柴火。床上空无一物,只有叠着整齐的打满补丁的旧被子。
沈军官目光如炬,仔细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他的目光在床底、杂物堆等可能藏人的地方停留了片刻。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和……一丝极难察觉的血腥味?
外面的林大山等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报——!”一名守备营士兵急匆匆跑进院子,单膝跪地,“将军!刚接到县守备府急令!北面三十里处发现小股狄戎游骑踪迹,王守备令您部即刻前往探查清剿!不得有误!”
沈军官的手猛地顿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狄戎游骑!这是军情大事!远比协助县衙抓捕一个“钦犯”重要百倍!
“我们走!”他毫不犹豫,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再无半点迟疑。
两名亲兵立刻跟上。
看到沈军官出来,而且空着手,脸色凝重地直接下令集合队伍,钱师爷和疤脸头目都愣住了。
“将军?这……”钱师爷还想问什么。
沈军官翻身上马,冷声道:“经查,屋内并无钦犯。军情紧急,本官需立刻率部前往处置!尔等若无确凿证据,不得再骚扰此家!否则,别怪我守备营军法无情!撤!”
话音未落,他已一马当先,冲向村口。二十骑兵令行禁止,瞬间收队,如同旋风般跟着离去,留下满地烟尘和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林大山和林壮几乎虚脱,愣在原地,不敢相信。
钱师爷和疤脸脸头目脸色铁青,难看至极。守备营插手又突然离去,他们再想强行搜查,已经失去了最佳时机和理由,而且那沈军官临走前的警告绝非虚言。
“废物!”疤脸头目狠狠瞪了瘫软在地的林小娟一眼,又阴鸷地扫了一眼林家院子,不甘心地一挥手,“我们走!给我盯紧这里!”
衙役和青狼帮众也悻悻然地收起武器,跟着离去。
谷场上的村民这才松了口气,议论纷纷,看向林家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后怕,也有几分复杂。
林小娟瘫在地上,嚎啕大哭,不知是后悔还是害怕。
林喻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去的守备营骑兵,又看了看自家那扇重新关上的房门,心中了然。
【永济堂的沈掌柜……果然能量不小。竟然能调动守备营,还用军情调虎离山……这份人情,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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