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九爷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雪茄在他指间被捏得变形。
跪在地上的李总趁机缩到角落，像只受惊的老鼠。
游古辛慢条斯理地翻开文件，指尖轻轻点在某一行数字上：“去年三月，四海商会通过你在开曼群岛的离岸公司，转移了八千万米金。”
他抬头，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有趣的是，这笔钱最后流向了北美的某个军工实验室。”
九爷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猛地拍桌而起：“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别急。”游古辛又翻过一页：“上个月，你名下的运输公司往缅国发了三批‘医疗器械，海关记录显示……”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实际重量比申报多了两吨。”
包厢门突然被撞开，六个持枪保镖冲了进来。
九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狞笑道：“游先生，有些账本……看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游古辛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翻着文件：“哦？就像去年那个会计一样？”
他忽然抽出一张照片甩在桌上，画面里是一具漂浮在湄河上的尸体：“他好像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九爷的脸色由青转白。
他做了个手势，保镖们齐齐上膛。
就在这时，游古辛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露出玩味的笑容：“巧了，是令千金学校的电话。”
他按下免提，一个女声传来：“请问是雷梦琪的家长吗？她刚被柳氏集团的专车接走了，说是要参加……游学活动？”
九爷如遭雷击，手中的雪茄掉在地毯上，烧出一个焦黑的洞。
“现在……”游古辛合上文件：“我们可以重新谈谈那三个亿了。”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九爷突然狂笑起来，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银色手枪：“你以为这就完了？”
他猛地掀开墙上那幅油画，露出一个保险箱：“这里的账本足够拉半个临江的官员下马！有本事你……”
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九爷发现游古辛已经站在他面前，龙纹令冰冷的边缘抵在他的喉结上。
“你知道吗？”游古辛在他耳边轻声道：“柳紫妤最讨厌别人弄脏她的地盘。”
黑暗中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保险箱被打开的声音。
应急灯的绿光在保险箱打开的瞬间变成了刺目的红色——那是内置警报被触发的信号。
九爷的嘴角刚扬起一丝冷笑，却发现游古辛的手已经按在了警报器上。
“1987年的老款瑞士保险柜。”游古辛的手指在密码盘上轻轻摩挲：“纹锁加三重加密，可惜……”
他忽然用力一拧，警报声戛然而止：“机械锁都有个通病。”
保险箱里整齐码放着三本黑色账簿，上面用金线绣着“四海”二字。
九爷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猛地抬枪指向游古辛的太阳穴：“把东西放下！我女儿要是少一根头发……”
游古辛却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翻开第一本账簿：“2019年12月25日，临江港务局局长收了你两套澳洲房产。”
他的指尖滑向下一行：“去年春节，海关缉私处处长的儿子在拉斯加斯输了三百八十万……真巧，当晚你的账户转出了同样的数目。”
窗外警笛声已经停在会所门口，刺眼的探照灯扫过窗户。
九爷的额头渗出冷汗，持枪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游古辛合上账簿，从内袋掏出一支钢笔，在账簿扉页写下串数字：“三个亿，打到这个账户。”
他抬头时眼神锐利如刀，“另外，我要四海商会下周在公海那批货的航线图。”
九爷像是被雷劈中：“你疯了？！那批货是给……”
“给新亚集团的军火，我知道。”游古辛突然贴近，龙纹令在九爷脖子上压出一道血痕：“或者我现在就把账簿，交给楼下正在查酒驾的缉毒警？听说他们队长……刚调来三天？”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用扩音器大喊：“临江特警！所有人放下武器！”
九爷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不是计划中的普通出警。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游古辛已经将账簿塞进西装内袋，转身走向落地窗。
“站住！”九爷扣动扳机，却只听到“咔”的空响，弹匣不知何时已被卸掉。
游古辛推开窗户，夜风灌进来吹乱了他的衣领。
他回头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的九爷，晃了晃手机：“令千金在柳氏大厦喝奶茶，要视频吗？”
楼下突然传来爆破声，会所正门被攻破。
游古辛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九爷发疯似的扑到窗前，却只看到一辆黑色奔驰疾驰而去，车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柳紫妤的私人座驾。
保险箱里，静静躺着一张字条：“谢谢招待，下次请准备真酒。游”
九爷的拳头狠狠砸在窗框上，指节擦出血痕。
特警的脚步声已经逼近包厢门口，他踉跄着退回保险箱前，颤抖的手指摸向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部卫星电话。
“接新亚集团吴总。”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出事了，账簿被柳氏的人拿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雷储九，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九爷的西装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游古辛还知道公海那批货……我怀疑柳氏早就……”
“闭嘴！”电话那头厉声打断：“现在听好：第一，让你的人立刻销毁所有电子账目；第二，那批货的航线立即作废；第三……”
声音突然压低：“你女儿现在在哪？”
九爷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转头看向窗外，柳氏大厦的LEd幕墙正在播放新款跑车广告，刺眼的车灯图案像在嘲弄他的无能。
同一时刻，临江跨江大桥。
黑色奔驰后座，游古辛正用湿巾擦拭龙纹令上的血迹。
车载音响里播放着古典吉他曲，与窗外呼啸的警笛声形成诡异反差。
“账簿扫描完了。”魏晓缪从前排递来平板：“有意思，四海商会这半年给新亚集团洗了至少二十个亿。”
游古辛划动屏幕，突然在某页停住：“这笔五千万的转账备注是‘设备维护费’ ……”
他放大收款方信息：“收款账户是临江大学生物实验室？”
魏晓缪吹了声口哨：“哟，现在搞科研这么赚钱？”
车子突然急刹。
前方桥面被两辆横停的越野车堵死，六个持械黑衣人正朝他们走来。
“新亚的人？”魏晓缪的手已经摸向座位下的霰弹枪。
游古辛却笑了：“不，是警察。”他降下车窗，对为首的便衣点头：“陈队长，酒驾查完了？”
便衣男人阴沉着脸亮出证件：“游先生，有人举报你们绑架未成年少女。”
他敲了敲车顶：“麻烦下车配合调查。”
后视镜里，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正从桥尾缓缓逼近。
游古辛叹了口气，突然按下中控台的红色按钮，整座大桥的灯光瞬间熄灭。
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魏晓缪看到游古辛把龙纹令塞进了那个便衣警官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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