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阳郡的晨雾尚未散尽,一支悬挂“甄”字旗号的车队已缓缓驶入城门。三十辆牛车满载着用油布严密包裹的货物,车轮在青石板上碾出深深的辙痕。
甄若坐在领头的马车里,透过纱帘观察着这座荆南重镇。城墙斑驳,守军衣衫不整,市集却意外地热闹。她注意到几个身着锦袍的当地豪强正在茶楼上注视着她的车队,目光中带着审视与贪婪。
“夫人,赵太守府上到了。”护卫统领在车外低声道。
甄若整了整衣裙,腕间的紫檀木算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声响。她今日特意穿着交州特产的云锦,发髻间一支珍珠步摇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赵范亲自在府门外相迎。这位桂阳太守年约四旬,面色略显憔悴,官袍下摆沾着未拍净的尘土。
“甄夫人远道而来,赵某有失远迎。”他的目光在甄若身后的货车上停留片刻,“交州商路艰险,夫人好胆色。”
“太守客气。”甄若浅浅还礼,“妾身听闻桂阳矿产丰富,特来互通有无。”
宾主落座,侍女奉上当地粗茶。甄若轻抿一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茶汤浑浊,带着霉味。
赵范搓着手道:“桂阳确有几个小矿,只是......”
“妾身带了五百石海盐作见面礼。”甄若打断他的推诿,示意护卫打开一个木箱。雪白的盐粒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堂内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赵范喉结滚动:“这...这等成色...”
“交州海盐,每月可供千石。”甄若合上箱盖,“只要价格公道。”
“夫人想要什么?”
“铁矿开采权。”甄若取出契约,“桂阳所有官矿,交州以市价包销。另外,妾身需要在城中开设钱庄,兑换交州新币。”
赵范脸色变幻。这时屏风后传来杯盏轻响,一个身着素锦的年轻妇人款步走出。
“嫂嫂。”赵范连忙起身。
樊氏微微向甄若施礼:“妾身听闻交州丝绸精美,今日得见夫人衣饰,方知传言不虚。”她的目光掠过甄若的云锦衣袖,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
甄若微笑:“夫人好眼力。这是交州新出的流光锦,若夫人喜欢,妾身明日便送几匹过来。”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当夜,甄若下榻的驿馆烛火通明。她正在核对账目,护卫通报樊氏到访。
“白日不便细谈。”樊氏褪去斗篷,单刀直入,“夫人可知桂阳矿场已三月发不出工钱?”
甄若拨弄算盘的手顿了顿。
“赵范与长沙太守张怿联姻在即,急需钱财充作聘礼。”樊氏压低声音,“矿工们若是闹起来...”
“夫人想要什么?”
“城南有座私矿,是妾身嫁妆。”樊氏取出一卷地契,“愿与夫人合作。”
甄若审视着地契,忽然道:“听说张怿与江东往来密切。”
樊氏轻笑:“夫人消息灵通。所以这矿,绝不能落到江东手里。”
烛火噼啪作响,两个女人在灯下细谈至深夜。
次日,甄若的车队出现在桂阳市集。当油布掀开时,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不仅是海盐,还有交州的蔗糖、香料、琉璃器,每一样都精致得超乎想象。
更让人心动的是兑换新币的优惠。一枚交州通宝可换三枚五铢钱,且能在甄氏商行购买所有货物。
“这钱比官钱还沉!”一个老匠人掂量着新币,难以置信。
甄若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上,声音清越:“凡在甄氏钱庄存满十贯新币者,可优先购买下月运来的交州精铁。”
人群顿时骚动。桂阳多矿工,谁不知道交州精铁的质量?
茶楼上的豪强们坐不住了。有人愤然掷杯:“这是要断我们的财路!”
“急什么。”为首的老者眯着眼,“让她卖。等货卖完了,钱庄里的钱...还不是我们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此时王平的三百无当飞军已化整为零,分批潜入桂阳周边山区。这些擅长山地作战的士卒扮作矿工、猎户,悄无声息地控制了各处要道。
与此同时,龙编城收到丁奉密报:孙权已派吕岱秘密北上,意图联络荆南豪强。
刘封将密报递给庞宏:“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
“主公,是否要让甄夫人暂避锋芒?”
“不必。”刘封望向北方的天空,“让周胤的水军前出至洞庭。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全套。”
桂阳城的夜幕下,甄若正在灯下书写密信。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布谷鸟叫——这是王平发出的安全信号。
她微微一笑,在信末添上一行小字:
“网已撒下,待鱼咬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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