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终于醒了……”
莫夏再次睁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莫鱼鱼那双哭的通红的眼。
而她，正躺在病床上。
这是一个双人间，但是现在好像只有她一个病人，房间里除了妹妹莫鱼鱼，没有其他人。
“鱼鱼，别担心，姐没事……”
估计是麻药快过了，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疼，莫夏还是强撑着冲着莫鱼鱼咧了下嘴角，安慰她。
到底是受了伤，这个笑容配上她苍白的脸，怎么看怎么虚弱，莫鱼鱼控制不住的又红了眼眶。
“姐，你疼不疼，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莫鱼鱼还是一个高一的学生，年纪不算大，而且家庭环境导致她一直都有点胆小。
可饶是这样，她也看出来姐姐今天是故意受伤的，她心中隐约有猜测，可又有点不敢相信，温柔的姐姐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鱼鱼，别哭，姐不疼，这样不好吗，他以后再也不会骚扰我们了……”
莫夏眉眼弯了弯，伸手想给妹妹抹眼泪，可稍微一动就牵扯到腹部的伤口，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莫鱼鱼赶紧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姐，你别动，小心扯到伤口……”
两姐妹心照不宣的对视了半晌，莫鱼鱼才吸了吸鼻子道。
“姐，可是这样太冒险了，我好怕你出什么意外……”
“不会出意外的，你要相信姐……”
莫夏浅浅一笑，眼里满是坚定，她必须这么做。
没错，她就是故意激怒莫何生的，她知道莫何生心里最在意的是什么。
她时间算的刚刚好，特意避开了重要的脏器，又捏着莫何生的手腕控制着刀刃扎进肉里的深度。
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可也不能留着莫何生让生活不得安宁，送他进去蹲几年是最好的方法，反正这莫何生也活不了几年了。
而且她家所在的小区再过两个月就要拆迁，她绝对不能留着这个定时炸弹，原着中，家里所有的拆迁费都被莫何生抢去挥霍一空，这次她绝对不允许。
“鱼鱼，何叔叔有问你什么吗？”
莫夏嘴里的何叔叔，正是她们片区的警官何永昌，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因为莫何生的缘故，姐妹俩报过很多次警，几乎每次都是这位何警官出警，一来二去对姐妹俩的遭遇很是同情，也拘留教育过莫何生好多次。
可莫何生每次的行为只能拘留，够不成判刑，只要一出来，又是老样子，成天在家里发酒疯打人，找莫夏要钱。
何永昌看着两姐妹的处境，于心不忍，特意留了联系方式给莫夏，让她如果不方便报警，就给他发个信息，他会很快赶过来。
“简单问了问，我只说那人先动手打的姐姐，姐姐反抗还骂了他几句，他就恼羞成怒动了刀子……”
莫鱼鱼小声说道，她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姐姐大概是为了什么，她不会乱说的。
“嗯，鱼鱼很棒，之后若还有其他人问，你也这样说就好……”
莫夏伸手覆上莫鱼鱼搅在一起的手，轻声叮嘱道。
“好……”
莫鱼鱼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明白姐姐的意思。
“姐，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只能喝一点点水，我喂你……”
“好……”
姐妹俩很有默契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莫鱼鱼取了水杯，插上吸管喂莫夏喝水。
“莫夏，你醒了？”
刚喝完水，门口就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何叔叔，你来了……”
穿着一身警服的何永昌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名女警，莫夏赶紧笑着打了个招呼。
莫鱼鱼也很有眼力见的起身让了开来，准备将椅子让给他坐。
“鱼鱼，你坐，不用麻烦，我就来看看，待不了多久，还要赶回所里做审讯……”
至于要审谁，虽然他没有明说，莫夏也能想得到。
“莫夏，感觉怎么样？”
何永昌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小姑娘，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这姑娘和他家女儿一般大，却已经尝遍了生活的苦，这次还差点死在自己叫爸爸的人手上，真的是很难不让人同情。
“好多了，谢谢何叔叔关心……”
“能撑的住吗？可能要问你几个问题……”
何永昌皱了皱眉，看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有点担心。
“何叔叔，我可以的……”
莫夏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接下来何永昌问了几个莫夏早就想到会问的问题，并且示意同行的女警做好记录。
当然她也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如何回答。
“莫夏，莫何生说你打了他，还卸掉了他的下巴和手腕，他一时气急才会动手。”
何永昌对这点是不太相信的，他认识这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她真的这么厉害，也不至于让莫何生蹦跶这么久。
可是作为例行公事，他还是得问一问。
这次已经不像以前，之前都是家暴致轻微伤，只能拘留教育，这次这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完全能让莫何生判刑了。
“何叔叔，我是反抗了，可是说我打他，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能打的过他的吗？不过我骂了他是真的，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莫夏苦笑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我骂他不是人，不配生儿子……”
何永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莫何生会下这么重的手，这是戳中他最在意的地方了。
看着莫夏的样子，何永昌实在是于心不忍，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
“莫夏，擦擦眼泪，叔叔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按照流程，叔叔还是得问一问……”
莫夏擦了擦眼泪，坚强的点了点头：“我懂的，何叔叔，不好意思，你继续问……”
“最后一个问题，家里的水果刀怎么会掉在客厅的地下……”
这次还没等莫夏回答，莫鱼鱼已经抢先开了口。
“何叔叔，水果刀是我掉在地上的，我从房间出来，见爸爸要打姐姐，我想帮姐姐，就去厨房拿了水果刀，准备吓吓我爸，但是我出来的时候很慌，没有注意到脚下被砸坏的凳子，绊了一跤，刀就掉在了地上……然后姐姐挣脱了我爸，想带着我跑的时候，我爸就捡起了水果刀冲了过来……”
何永昌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这些都能说的通。
从个人角度来说，对这两姐妹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当是真的，不想去怀疑。
更何况她们家里的事他处理过很多次，他对莫何生的话很是怀疑，莫夏要是真如他所说的打了他，怎么他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反而是莫夏身上都是伤。
“行，我问完了，先回所里，晚点再来看你……”
何永昌给莫夏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女警走了。
直到病房门被关上，姐妹俩才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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