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股磅礴的气浪，以凤千羽的身体为中心，猛然席卷开来！
这股气浪，不似东方渊那般霸道无匹，却带着一种初生的、混沌的、吞噬万物的凌厉之意。地宫之内，气流激荡，吹得火把猎猎作响，明暗不定。
那些跪伏在地的禁军，被这股气浪一冲，竟齐齐向后滑出数尺，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他们刚刚才见识了神魔般的手段，此刻，又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却同样让他们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
玉床之上，凤千羽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清冷依旧，却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深邃。仿佛有星河流转，阴阳幻灭，一眼，便能望穿人心。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每一次声响，都代表着一道堵塞的经脉被贯通，一处暗伤被修复。
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之感，充盈着她的四肢百骸。
灵王境！
仅仅一夜之间，她不仅化解了渊龙之脉与离魂引的生死之局，更是借着这股阴阳交融之力，一举冲破壁垒，踏入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灵王之境！
她轻轻一握拳，空气在她的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爆鸣。
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凤千羽从千年寒玉床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石室。
当她看到角落里李威那死不瞑目的尸体，以及那些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禁军时，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但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她未曾预料到的，一边倒的屠杀。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个站在东方璟身前的男人身上。
东方渊。
东陵国十五年前的战神，贤王。
此刻，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身上没有任何气势外放，却给人一种，他即是这方天地，天地即是他的错觉。
深不可测。
这是凤千羽对他的第一印象。
即便自己已经突破至灵王境，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依然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只蝼蚁。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凤千羽开口，声音清冷，不卑不亢。
这是一场交易。
她救他性命，他助她修行，两不相欠。
东方渊缓缓转过身，那双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眸，落在了凤千羽的身上。他静静地看了她片刻，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来自异世的灵魂。
“神脉天成，不堕轮回。小丫头，你的命格，不在这方小小的池塘里。”他的声音，平淡而悠远，“这东陵国，困不住你。”
凤千羽心中一凛。
这个男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而一旁的东方璟，则是彻底看呆了。
他看着此刻的凤千羽，感受着她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甚至让他都感到一丝压力的气息，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这个女人，每一次见面，似乎都在刷新着他对“天才”二字的认知。
从一个痴傻的废物，到锋芒毕露的少女，再到如今，这隐隐有了宗师气度的灵王强者……她究竟，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父王，她……”东方璟的声音，有些干涩。
“她是你命中的贵人，也是你未来的……劫数。”东方渊打断了他的话，意有所指。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了那些依旧跪伏在地的禁军，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淡漠。
“璟儿，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东方璟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脸上的温情与激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东宫储君的，冰冷与果决。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
今日之事，一旦泄露半个字，他们父子，连同整个贤王府，都将万劫不复。
“父王，皇陵的秘密，绝不能外泄。”东方璟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们……不能留。”
话音未落，他便要提剑上前。
然而，东方渊却抬手，制止了他。
“你的剑，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屠戮这些，已经失去战意的蝼蚁。”
东方渊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只是轻轻地，抬起了右手，对着那些禁军的方向，随意地，挥了挥衣袖。
没有狂风，没有巨响。
甚至，没有任何能量的波动。
但是，那些跪在地上的禁军，连同他们手中的兵器，身上的铠甲，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泽，化作了一片灰白。
然后，一阵微风吹过。
数十名大活人，连同他们身上的一切，就那么，化作了漫天的飞灰，飘飘扬扬，再无半分痕迹。
仿佛他们，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这……”
东方璟倒吸一口凉气，握着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这就是他父亲，十五年前，横扫八荒，令敌国闻风丧胆的战神，真正的实力吗？
言出法随，挥袖成灰！
这哪里还是凡人的武功，这分明是……神迹！
凤千羽的眼眸，也凝重到了极点。她自问，以她前世的巅峰实力，配合最先进的武器，也绝对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这个男人，强的，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走吧。”
东方渊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角的几粒尘埃。
他转身，看着那张依旧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千年寒玉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怀念。
“这里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从原路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
“父王，那我们……”东方璟急切地问道。
“你母亲，当年便料到会有今日之局。”东方渊走到石室最深处的一面石壁前，抬手，在上面几处不起眼的凸起上，以一种玄奥的顺序，轻轻按动。
“轰隆隆……”
整座地宫，再次传来一阵轻微的晃动。
那面坚不可摧的石壁，竟缓缓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条深不见底，盘旋向下的，漆黑通道。
“这里，才是真正的生路。”
东方渊率先走了进去，他的背影，在黑暗中，依旧挺拔如山。
东方璟紧随其后。
凤千羽略一思忖，也跟了上去。
她与东方璟的交易还未结束，更何况，她对东方渊口中的“神脉”，以及自己血脉深处的秘密，充满了好奇。
而这个男人，似乎知道些什么。
三人进入通道之后，石壁，缓缓合拢。
整个地宫，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角落里，李威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黑暗的通道中，东方渊的声音，缓缓响起。
“璟儿，跟我说说，这十五年，朝堂上的光景吧。”
“是，父王……”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东陵国，乃至整个大陆格局的风暴，就在这不见天日的皇陵地底，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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