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高大的身躯,带着未散的酒意,重新倒回桑宁腿上,手臂紧紧圈住了她的腿。
宣告主权?
他一“醉倒”,顺势拉扯,让桑宁不由自主向他这边倾斜。
原本紧紧搂住桑宁脖子的小男孩,小手果然被带得一松。
“唔……”
桑宁低呼一声,手扶住阿文的肩膀,以保持平衡。
她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却对上他半眯着的、貌似得逞的眼神。
那小男孩失去了桑宁的依托,被女警察顺势抱开了些。
神奇的是,他竟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是抽噎着。
转而睁着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又怯意地看着,这个突然“发难”、躺在“妈咪”腿上的高大男人。
阿文把脸埋在桑宁腿间,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这让他躁动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
但一想到,刚才那小子紧紧抱着她脖子,小脸埋在她颈窝的样子,心情又不太舒畅。
他抬起头,下巴抵着她的腿,醉意朦胧,斜睨着那小不点。
声音沙哑含糊,像是醉话:
“小屁孩……好吵……”
小男孩被他看得往后缩了缩,躲在女警察怀里,小嘴扁了扁,似乎又想哭。
阿文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小男孩硬是把哭声憋了回去,变成小声的抽泣。
桑宁简直是无奈。
她轻轻推了推阿文的头:“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跟小孩子计较起来?他认错人了而已。”
“认错?”
阿文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手臂却收得更紧。
他脸颊在她腿上蹭了蹭,咕哝道,“……舒服……”
他这话说得含糊,但桑宁听懂了。
他在跟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争风吃醋?还争的是她的腿?
女警察看着这“一家三口”,莫名和谐。
她尝试着再次安抚小男孩:“你看,叔叔喝醉了,我们不要打扰他们好不好?阿姨给你拿糖吃?”
小男孩却用力摇头,眼巴巴看着桑宁,小声又固执地说:“要妈咪……”
现场又陷入了僵局。
阿文闭着眼,酒精让他的思维有些晕沉。
不能让这小鬼一直黏着桑宁,必须尽快弄清楚他的来历。
他又睁开了眼,挣扎着又要坐起来,一副醉醺醺不稳的样子。
桑宁赶紧扶住他。
“警察……同志,”他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口齿清晰些,“找他家大人……快点儿!吵得我……这里……疼!”
他指着自己头,眉头紧锁,满脸不耐,将一个被吵到的醉汉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女警察连忙应道:“我们正在尽力联系,他的信息已经录入系统了,一有匹配的家人信息就会通知。”
阿文像是听见了,又像是醉得听不进去。
他目光扫过小男孩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越看心里的疑云越重。
他作势要打电话,手指却“不小心”点开了相机,对着小男孩的方向,看似胡乱地“咔嚓”按了一下。
闪光灯亮起,小男孩被吓得眨了眨眼。
“你又在做什么!”桑宁叹了口气,连忙去拦他,“喝多了就好好躺着,就别闹了!”
阿文顺势握住她的手,手机也“脱手”掉在长椅上。
他委屈地看着桑宁:“宁宁……好吵……头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掉在旁边的手机。
刚才那张看似随意拍下的照片,已经成功存入。
他需要立刻把这张照片发出去,让人以最快的速度,进行面部识别和比对。
小男孩被阿文的“醉态”吓到了,加上哭累了,此刻依偎在女警察怀里,小声吸着鼻子。
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桑宁,一会儿又警惕地看看阿文,不再吵闹着要“妈咪”了。
派出所大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电话声,和值班人员的低语。
桑宁看着腿上一脸“醉意”,赖着不走的阿文,又看看那个安静下来、用依赖眼神望着自己的小男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和阿文之间那笔“糊涂账”还没算清,现在,又凭空多出来一个,叫她“妈咪”的孩子……
阿文,在桑宁看不到的角度,此刻眼神锐利如鹰,哪还有半分醉意。
他手指微动,借着身体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将那条,带有小男孩照片的加密信息,发送了出去。
收件人——他手下最高效的情报小组。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最高优先级。比对身份,查清背景,重点排查与桑宁的潜在关联。”
该来的总是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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