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跑近,喘着气喊:“姑娘!”
我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巷子窄,风从背后穿来,袖口微微鼓动了一下。我只将抵在匕首柄上的指尖松开半寸,任那点凉意滑过指腹。
“姑娘!”他追上来,声音发紧,“紫袍老者让你去后堂——现在。”
我这才站定,转过身。是个年轻执事,额角带汗,手里攥着一张符纸,边角已经揉皱。他不敢直视我,目光落在地上某处,像是怕看多了会烧着眼睛。
“他说……有要事商议。”他低头递上符纸,“凭这个进去。”
我接过,符纸上没有字,只有一道斜贯的焦痕,像是被火燎过又强行压熄。这痕迹我认得——昨夜钉入石桌的净灵火余温渗出,在契约背面留下了三道印记。他们没撕毁契约,也没重签,而是改了条款,把三成战利正式划归我名下。
这才是真正的信号。
我收起符纸,抬脚往行会侧门走。年轻执事没跟上来,反而退了两步,像是怕被什么沾到。
行会后堂是一间密室,门关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我站在门外,并未敲门。片刻后,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紫袍老者探出半张脸,眼神扫过我全身,最后落在我空着的双手上。
“进来。”他侧身让我进门,随即关门落锁。
屋内点了灯,光线昏黄。长桌摆在中央,那张契约就摊在上面,正面朝上。三道焦痕清晰可见,深嵌纸面,边缘整齐,像是用烧红的刀刃切出来的。没人敢碰它。
黑袍中年人坐在桌尾,手指 tapping 桌面——等等,不是 tapping,是轻轻刮着木纹,一下一下,带着压抑的烦躁。他看见我进来,动作一顿,但没开口。
紫袍老者走到桌前,拿起契约,举到灯下。
“你们都看到了。”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整个屋子,“这不是普通火焰能留下的痕迹。我试过三昧真火、阴煞焰、雷引火,全都做不到这样——不伤纸面其余部分,只精准烙下三道线,且深入纤维而不穿透。”
黑袍中年人冷笑一声:“也许她用了秘器?或者借了外力?”
“识魂镜照过了。”紫袍老者放下契约,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碎片,“残留波动还在。纯正,清明,带有净化属性。这种魂力波动……只有镇魂观的净灵火能做到。”
屋里静了一瞬。
另一名除鬼师——一直没说话的那个——终于抬头:“你是说,她真是那个门派的人?”
“我不知道她是谁。”紫袍老者缓缓卷起契约,“我只知道,这三道焦痕不是吓唬人的花招。它证明了两点:第一,她掌握的力量远超我们认知;第二,她昨晚根本没尽全力。”
黑袍中年人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那就更该防着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突然冒出来,拿着失传的手段,还逼我们让出三成战利——这是合作?这是胁迫!”
紫袍老者没反驳,只是重新把契约摊开,指尖沿着其中一道焦痕慢慢划过。
“你说得对。”他忽然说,“这确实是胁迫。”
黑袍中年人一愣。
“可问题是——”紫袍老者抬眼看向我,“我们现在还能反悔吗?”
没人回答。
他继续道:“无忧村的鬼物已接近鬼王境,单打独斗谁都活不成。我们需要彼此。而她……”他顿了顿,“是唯一一个能让那种东西留下焦痕的人。”
我依旧站在门口,没往前走一步。手垂在身侧,识海中的镇魂令微微发热,像一块埋在土里的铁片被阳光晒透。我没有催动它,但它知道我在听,也在判断。
黑袍中年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所以你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不说?你以为光靠一道疤就能压住所有人?”
我没看他,只问了一句:“契约改签了吗?”
紫袍老者点头:“巳时初刻,我已经重新录档。三成归你,任务期间不得更改。”
“好。”我走上前,伸手去拿契约。
黑袍中年人突然拍桌:“等等!”
我停下。
“我要验。”他说,“当着面,再烧一次。如果这次也能留下同样的痕,我就认。”
屋内气氛骤然绷紧。
紫袍老者皱眉:“你疯了?这是正式契约,毁了要担责——”
“那就用副本。”黑袍中年人从怀里抽出一张纸,“我早抄了一份。来啊,烧给我看。”
我看着他。他眼神里有怀疑,有挑衅,还有一点藏不住的惧意。
我接过那张纸,放在桌上。没抽匕首,也没结印。只是闭了闭眼,让识海中的镇魂令轻轻一震。
一缕净灵火顺着指尖溢出,贴着纸面游走。
没有爆燃,没有光亮,只有一丝极细的青白色火线,像笔锋一样划过纸面。三道,等距,深度一致,边缘平直如裁。
火熄。
纸上多了三道焦痕,和原契上的一模一样。
黑袍中年人盯着看了很久,忽然伸手想去摸。
“别碰。”紫袍老者拦住他,“这火残留的魂力还在,活人触之会灼神。”
他缩回手,喉结动了动。
“现在信了?”我收回手。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低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活着。”我说,“把任务完成,拿到属于我的那份。”
说完,我拿起原契,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传来紫袍老者的嗓音:“明日辰时,城东校场集合。别迟到。”
我应了一声,开门出去。
外面天光尚亮,街市喧闹如常。我沿着墙根走,脚步放慢。刚转过拐角,便察觉有人在看我。
不是错觉。
街对面茶楼二楼,一扇窗半开着,帘子晃了一下。太快,来不及看清人脸。但我记得那扇窗——上午李胜站过的地方。
我停下,假装整理袖口,实则将一丝净灵火沉入识海,借镇魂令扫过那片区域。
空气中有极淡的魂力扰动,像是有人刚刚离开,又或是刻意隐藏。
我没追过去,也没抬头。只是把契约折好,塞进内袋,贴胸口放着。
那三道焦痕不会说谎,也不会讨价还价。它们已经替我说完了所有话。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让下一个想试探底线的人,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可轻犯。
远处钟楼敲了三声,日影西斜。
我迈步前行,右手悄然滑入袖中,握住匕首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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