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玉棋子裂开的瞬间,许羽柒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松开掌心。碎片落在青砖上发出轻响,像是某种信号终于落地。
她转身走向案前,不再看窗外那抹未熄的赤光。手指抚过舆图南六州的位置,指尖压住一处标记,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聚议堂:“传罗景驰。”
话音落不到半盏茶时间,罗景驰已推门而入,脚步沉稳,目光落在地上的棋子残片上,只一眼便移开。他知道那不是意外,也不是情绪发泄——那是命令开始的标志。
“楼主。”他站定在案前三步,双手交叠于腹前。
“血契阵撑不了多久。”许羽柒提笔蘸墨,在一张空白令笺上写下三个字,“清尘计划,启动。”
罗景驰瞳孔微缩。这三个字是早就拟定的代号,只在最核心的密档中出现过一次,意味着从经济压制转向全面清算。他没问原因,也没提风险,只是低声道:“是否立刻通知南六州各掌柜?”
“不是通知。”她放下笔,抬眼看他,“是执行。所有账目即刻封存,明面宣布三日内关闭商号,但暗线货流全部转入地下渠道。客户名单、交易凭证、借贷文书,一份都不能少。”
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日天气:“我们要让他以为,祥鹤楼怕了,要撤了,连根拔起那种撤。”
罗景驰明白了。这不是退兵,是引蛇出洞。
“属下这就下令。”他伸手去接令笺。
“慢。”她按住纸角没松手,“不只是商路。绯影卫即日起取消轮休,所有细作进入战备状态。我不再要他们藏头露尾打听消息,我要他们盯死每一个人——姜堰晨吃的每顿饭,见的每个长老,走过的每条路。”
她的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我要知道他什么时候咳嗽,咳了几声,痰里有没有血丝。”
罗景驰呼吸一滞。这种程度的监控,几乎要把威虎门内部变成透明。
“您是要……逼他发疯?”他低声问。
“他已经疯了。”许羽柒起身,走到墙边舆图前,手指划过青崖岭西侧三座村落的位置,“点燃赤灯那一刻,他就不是在求生,是在找垫背的。可人越想拖别人下水,动作就越明显。我们等的就是这个。”
她回头看向罗景驰:“所以现在,不拦他,不扰他,让他把阵法补全。但我们的准备,要比他快一步。”
“属下明白。”罗景驰点头,“我会安排轻骑队沿途拦截运输车队,更换标识后转入地下仓储。对外就说遭劫,制造混乱。”
“很好。”她嘴角略动了一下,“顺便放个风声出去——就说祥鹤楼资金链断裂,正在低价抛售资产。让那些嗅着血腥味来的宵小都凑上前,越多越好。”
罗景驰迟疑片刻:“若真有人趁机吞并我们的铺面呢?”
“吞?”她冷笑一声,“让他们吞。记清楚是谁拿了哪块地契,谁签了哪份契约。等清算日到来,这些都会变成绞索上的结。”
她说完,转身取来一枚铜印,重重盖在令笺上。朱砂印文清晰落下:**“令出即行,违者如斩。”**
罗景驰接过命令,正要退出,却被她叫住。
“还有一件事。”她站在案前,手里翻出一本薄册,“过去三年,威虎门辖区内共发生七起人员失踪案,其中两起与一名退役护法有关。此人名叫陈九渊,曾是姜家老祖亲授刀法的贴身护卫,三十年前突然销声匿迹。”
她将册子递过去:“查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查他有没有后代,查他是否还活着。如果姜堰晨手里还有底牌,很可能就是这类被埋葬的老卒。”
罗景驰接过册子,眉头紧锁:“您的意思是,他可能豢养死士?”
“我只是不喜欢未知。”她淡淡道,“战场上最危险的不是对手出招,是他手里藏着你没见过的兵器。把这个人挖出来,不管他是尸还是活人,都要让我看见。”
“是。”
“另外。”她又补充,“在聚议堂地下加设三重机关阵。我不指望它挡住大宗师,但至少能让闯进来的人,来不及开口说话就倒下。”
罗景驰深深看了她一眼:“您觉得他会亲自来?”
“不会。”她摇头,“但他可能会派别人来,带着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毒,比如符,比如能短暂封住内力的禁制香。防不住所有手段,但要让每一次尝试付出代价。”
罗景驰不再多言,抱令退出。
屋内重归寂静。许羽柒没有坐下,而是站在舆图前,用朱笔在南六州区域画下一道闭环。红线绕过城镇、山岭、河道,最终收拢成一个完整的圈,像是一张网彻底收紧。
她盯着那圈红线看了许久,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布巾,缓缓擦拭笔尖。墨迹被一点点抹去,但她的眼神始终没离开地图。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罗景驰去而复返。
“楼主,刚收到西村最新回报。”他站在门口,声音压得很低,“五名昏迷村民中有两人开始抽搐,脉象极乱,疑似魂力被持续抽取。绯影卫确认,血契阵仍在运转,且范围略有扩大。”
许羽柒点头:“按原计划疏散其余村民,假扮灾民的细作明日必须启程。记住,要哭,要摔碗,要把衣服撕破。”
“属下已交代清楚。”
“还有。”她转过身,目光如刃,“让北岭那边继续传那首童谣。不必刻意组织,只要有人提起威虎门,就顺口哼两句。恐惧不怕传播,只怕没人说起。”
罗景驰应下,正要再退,她却忽然问道:“姜堰晨还在禁地?”
“一直未出,据报仍在主持阵法。”
“那就让他待着。”她嘴角浮起一丝冷意,“等他耗尽最后一滴血,才会发现,我们根本没打算跟他打一场势均力敌的仗。”
她说完,重新提起朱笔,在舆图边缘批注一行小字:**“清尘计划,进度一成。”**
罗景驰看着那行字,心头一震。这才刚开始,可每一个字都像是钉进地里的桩,再也拔不起来。
他默默退出聚议堂,留下许羽柒独自立于巨幅舆图之前。她的身影被烛火拉长,投在墙上,像一柄收鞘的刀。
远处山巅的赤光仍未熄灭,依旧固执地烧着。
但她已经不再看了。
她只知道,风已起,网已张,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不再是围困,而是收网。
罗景驰走出长廊时,迎面撞上一名绯影卫。那人递来一张紧急密报。
他展开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抬头望向聚议堂方向,许羽柒仍站在窗前,手中朱笔悬在半空,似有所觉。
她缓缓低下头,看向刚刚写下的那行字。
笔尖一滴未干的朱砂,正顺着纸面缓缓滑落,像一滴血,无声坠向“一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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