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开始剧烈地摇晃、倾斜，失去了平衡。
甲板上的人惊慌失措，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叫骂声、落水声响成一片。
有人试图跳上箫秋水他们这艘小客船，但人还在半空，便被箫秋水随意拍出的掌风直接轰飞出去，落入湍急的江水中，连个泡都没冒起来。
端坐在中央主船上的朱侠武，感受着脚下甲板越来越明显的倾斜和震动，“噌”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目光惊怒交加地扫过左右迅速下陷的楼船，又恶狠狠地盯向那小客船上的箫秋水和苏玖儿，眼中杀机陡现。
然而，就在他凝聚内力，准备纵身扑出的前一刻，脚下甲板的异样越来越明显。
想也不想，朱侠武腰腹发力，向后一个迅疾的空翻。
就在他的双脚刚刚离开那块甲板的同时——
“咔嚓！！嗡——！”
苏玖儿的四叶飞旋镖，从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下方破板而出。
厚重的木板如同纸糊的一样被撕裂、掀飞，木屑爆炸般向四周飞溅。
飞旋镖冲破了整个船头，气势却丝毫未减，在半空中停滞一瞬后，又紧紧追上房顶的朱侠武。
朱侠武狼狈不堪地左右闪避。
不过始终不能甩开。
趁此机会，箫秋水扬声对凤朗道：“凤朗，你带左丘他们去十二连环坞搜行军丹，万事小心，遇到情况就拉我给你的信号烟。”
凤朗毫不迟疑地点头：“好，你们也多加小心。”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展，已如轻鸿般掠出，足尖在漂浮的船只残骸上轻点借力。
左丘超燃、瑭柔、邓玉涵紧随其后。
几人一边隔开零散射来的箭矢和试图阻拦的小兵，一边朝着江岸深处疾奔。
那里是朱大天王的老巢。
正被苏玖儿逼得左支右绌的朱侠武瞥见这一幕，心下大急，嘶声吼道：“拦住他们，别让——”
“闭嘴吧你！”
他话音未落，箫秋水已鬼魅般贴近，一掌拍向他背心，逼得他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狼狈地旋身格挡。
苏玖儿见箫秋水与朱侠武缠斗，看出这是个极好的磨练机会。
合手召回四叶飞旋镖，双刀“咔哒”一声分离，握回手中。
她转身攻向那些追着凤朗他们去的小兵，刀光闪处，惨叫连连。
箫秋水明白她的用意，手上剑招更见凌厉。
为了确保和苏玖儿始终保持一百米的有效范围，他与朱侠武过招时，会有意无意地将战圈向着苏玖儿清理小兵的方向移动。
朱侠武心中惊骇，试图反抗，却只能不由自主地被带着走。
两人所过之处，船板崩裂，栏杆断折。
没过多久，江面上七艘巨舰就有四艘承受不住造作，咕嘟咕嘟地沉入江底，只剩桅杆顶端还歪斜地露出水面。
其余三艘也破损严重，火光黑烟缭绕。
水面漂浮着大量木板杂物，顺着江水缓缓东流。
小兵们也被苏玖儿砍瓜切菜般清理得七零八落，场上能站立的已是寥寥无几。
箫秋水觉得也差不多了，剑指连点，迅疾如风，瞬间封住了朱侠武周身几处大穴。
朱侠武身体一僵，动作顿时凝固。
箫秋水随手扯过一截不知从哪儿漂来的粗麻绳，将他从头到脚捆了个结实。
然后提着他后背的衣领，像拎个包裹似的，与苏玖儿一同跃上了岸边码头。
朱侠武被随意扔在湿漉漉的木板上，像条离水的鱼般蛄蛹着。
他脸上的金属面具早在过招的时候就落进了水里，露出底下坑坑洼洼，布满诡异青红斑块的皮肤。
这就是佩戴“千人面”留下的后遗症，无药可医。
他抬起头，死死瞪向并肩而立的箫秋水和苏玖儿，声音嘶哑：
“不可能……你们这等年纪，绝无可能有此修为。说！是不是……是不是服用了无极仙丹？！”
箫秋水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蹲下身与他平视：
“你管我吃没吃呢？不过嘛……你要是肯老老实实交代和你接头的北荒人是谁，我说不定心情一好，就告诉你答案了，怎么样？”
朱侠武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毒如蛇：“呵……小子，你最好祈祷别落在老夫手上……否则，定叫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苏玖儿也蹲了下来，随手捡起地上一块破木板，用木板边缘挑起朱侠武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那张惨不忍睹的脸。
她仔细端详了一下，唇角弯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
“放狠话谁不会？”
“我倒是可以让你现在就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秋水。”
箫秋水默契地应声：“得令。”
他从腰间摸出小瓷瓶，拔开塞子，将一滴透明的“生死药”滴进了朱侠武紧闭的唇缝。
不等药力发作，箫秋水指尖飞快地又在他喉间一点，封住了他的哑穴。
箫秋水的手还没收回来，朱侠武的身体就猛地弓起，好似一只被扔进沸水的虾。
凿骨抽髓的痛意在他四肢百骸炸开，血液仿佛在燃烧，肌肉像被无数细针同时穿刺，又痒又痛，五脏六腑都扭曲痉挛起来。
他眼球暴突，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因被点哑穴，于是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发不出。
他只能疯狂地用头撞击身下的青石板，以痛止痛，很快额前便一片血肉模糊，洇开了暗红色的血迹。
然而效果一般。
苏玖儿冷眼旁观。
“这药的作用，想必你现在感受得很清楚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解释。”
“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就给你解药。第一，你们在何处炼制、储存的行军丹？第二，与你合作的北荒人是谁？”
朱侠武仍在剧烈的挣扎，闻言只抬起猩红的眼睛瞪向苏玖儿。
眼神宛如毒蛇吐信，怨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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