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艘船……一同……沉沦吧!!”
那张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园丁”人脸,发出直击灵魂的尖啸!它并非“园丁”本人的残魂,更像是其执念与深渊意志结合产生的恐怖存在!
尖啸声中,整个“深渊之心”核心猛地爆发出吞噬一切光线的极致黑暗!这黑暗并非虚无,而是活着的、充满了无尽恶意的深渊本质!它如同粘稠的石油,瞬间淹没了陆明点出的那一指混沌光芒,并沿着他的手臂,疯狂向上蔓延,试图将他整个人吞噬、同化!
更可怕的是,一股超越了之前任何一次精神冲击的、充满了混乱、疯狂与终极虚无意念的深渊低语,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狠狠扎入陆明的识海!
“放弃吧……挣扎是徒劳的……”
“融入黑暗……成为吾的一部分……”
“文明是虚妄……秩序是枷锁……唯有混沌与毁灭……才是永恒……”
“看看这艘船……它承载的不是希望……而是终末……你也一样……”
这低语并非简单的精神攻击,而是在直接扭曲认知,瓦解意志,灌输那属于深渊的“真理”!陆明仿佛看到了宇宙热寂的终点,看到了所有文明化为尘埃的虚无,看到了自身一切努力最终毫无意义的幻灭……
他的动作僵住了,指尖的混沌光芒在浓郁的黑暗侵蚀下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与挣扎,护体金光也黯淡了下去。
“总教官!”“彼岸花”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发出惊恐的呼喊,但她被混乱的能量乱流和残余的守卫阻挡,无法靠近。
“哈哈哈!成功了!深渊意志已经侵蚀了他!”“主教”看着被黑暗包裹、僵立不动的陆明,脸上露出了狂喜而扭曲的笑容,“没有人能抵挡吾主的低语!他很快就会成为吾主降临此世最完美的容器!”
那名受伤的深渊祭司也挣扎着爬起来,脸上充满了虔诚的狂热,开始吟诵更加亵渎的祷文,似乎在迎接某个存在的降临。
识海之内,已是滔天恶浪。
漆黑的深渊意念如同无边无际的墨海,疯狂冲击着陆明坚守的灵台。那低语如同魔音灌耳,不断放大着人心底最深处的怀疑、恐惧与无力感。
前世陨落时的不甘与遗憾……
今生守护之路的艰难与沉重……
面对“归墟”、“终末”这些宏大阴谋时的渺小感……
甚至是对自身“重生”意义的刹那迷茫……
一切负面情绪都被引动、放大,如同心魔爆发,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
金色的识海被压缩到只剩方寸之地,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就在这危急关头——
一直蛰伏于陆明丹田紫府的那一缕祖龙气,仿佛受到了深渊气息的刺激,猛地苏醒过来!
它并非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去对抗,而是散发出一种温润、厚重、充满了生机与守护意味的意蕴。这意蕴如同母亲的怀抱,温暖着陆明濒临冻结的灵魂;如同大地的根基,稳固着他摇曳的道心。
与此同时,陆明前世身为仙尊,历经万劫而不灭的不朽道心,也在极限压力下被彻底激发!
那并非单纯的力量,而是一种超越了个体生死、超越了时空局限的境界与认知!
我道所在,万邪不侵!
我心光明,何惧黑暗?
刹那间,陆明那恍惚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坚定,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通透!
“宇宙可有终末?文明可有永恒?此非我所求,亦非我所惧!”
“我求的,是脚下这片土地此刻的安宁!我守的,是身后这亿万家灯此时的温暖!”
“纵使宇宙热寂,文明成灰,但只要此心不改,此道长存,薪火……便可相传!”
“尔等深渊秽物,安能动我道心?!”
他于识海中发出一声震动寰宇的道喝!那被压缩到极致的金色识海,猛然爆发出无量光!光芒之中,浮现出山河社稷,浮现出万家灯火,浮现出无数先贤英魂的虚影,浮现出文明传承的画卷!
这是“华夏”之魂!是“守护”之志!是超越了个体存在的、集体信念的洪流!
金色的信念洪流,与漆黑的深渊低语,在陆明的识海中,展开了最本质的碰撞!
没有巨响,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升华。
深渊的低语,在那蕴含着整个文明厚重与希望的信念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那些被引动的负面情绪和心魔,也被一一斩断、净化!
陆明的道心,经历此番磨砺,如同被淬炼过的真金,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外界,不过弹指一瞬。
在“主教”和深渊祭司狂喜的注视下,那包裹着陆明的浓郁黑暗,突然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起来!
紧接着,一道道纯净而璀璨的金色光芒,如同利剑般,从内部刺破了黑暗!
“不!这不可能!”“主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化为惊骇。
深渊祭司的祷文也戛然而止,目瞪口呆。
在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粘稠的黑暗被无数道金光撕裂、驱散,重新露出了陆明的身影。
他依旧保持着那一指点出的姿势,但周身笼罩的金光却比之前更加炽盛、更加纯粹!尤其是他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能洞穿虚妄,映照出一切邪恶的本质!
而他指尖那一点混沌色的光芒,在驱散了黑暗的侵蚀后,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吸收了部分被净化的深渊力量,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内敛,散发出一种仿佛能归墟返无的恐怖气息!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主教”声音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抵挡住深渊意志的直接低语!
陆明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
他的目光,再次锁定了那颗因为深渊意志被击退而暂时变得黯淡、表面人脸也模糊不清的“深渊之心”核心。
这一次,再无阻碍!
“灭。”
他口中轻吐一字,那凝聚了自身灵力、祖龙气以及一丝被净化深渊力量的混沌指尖,轻轻点在了暗红色水晶的核心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以陆明指尖落点为中心,一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悄然出现在水晶表面。
那裂痕迅速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深渊之心”核心!
核心内部那狂暴的能量,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顺着裂痕疯狂溢出,却又被陆明指尖那归墟返无的力量所中和、湮灭!
“不——!!!”
“园丁”人脸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尖啸,随即连同整个水晶核心,一同化作了最细微的能量尘埃,消散于无形。
失去了核心,“深渊之心”反应炉瞬间失控!那些连接着它的能量导管纷纷爆裂,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整个厅堂内肆虐!
地面上的暗红色法阵寸寸碎裂,那名深渊祭司首当其冲,被反噬的能量炸成了碎片!
“警告!核心反应炉崩溃!能量过载!”
“警告!‘净化之潮’启动失败!系统强制关闭!”
“警告!船体结构受损!即将沉没!”
凄厉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方舟”!
“完了……全完了……”“主教”看着失控的能量乱流和崩塌的厅堂,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
陆明一把拉起还在震惊中的“彼岸花”,快速向着来时的管道冲去。
“我们走!”
两人冲入管道,身后是不断爆炸、崩塌的核心区。整个“方舟”巨舰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开始倾斜、下沉!
当他们终于冲出管道,回到那个废弃转运平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末日般的景象。城市能量罩忽明忽暗,建筑倒塌,海水开始从各处裂缝倒灌进来!无数“神盾”成员和研究人员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哭喊声、爆炸声不绝于耳。
“方舟”……正在沉没!
陆明没有丝毫停留,带着“彼岸花”,按照原路,朝着之前进来的那个水下通道方向疾驰。必须在整个城市彻底被海水淹没或被能量乱流撕碎前,离开这里!
就在两人即将抵达通道入口时,陆明突然心有所感,猛地回头望向那艘正在缓缓沉入城市中央深渊的“方舟”巨舰。
在巨舰最高处的指挥塔楼顶端,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普通研究员白大褂、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毫不起眼。但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惊慌逃窜,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正远远地“看”着陆明。
当陆明的目光与他对上时,那个年轻男子竟然……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手,对着陆明,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食指竖起,轻轻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随即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数据流,消失在了崩塌的塔楼之中。
陆明瞳孔骤缩。
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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