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在身后炸响,整座青玉遗迹如同被无形巨手揉碎的沙堡。那些刻满上古符文的巨石纷纷砸入毒沼,每一块坠落的瞬间都激起十丈高的墨绿色泥浪——浪尖上翻涌着无数扭曲的怨灵面孔,在接触到空气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啸。
楚狂踉跄着冲出这片死亡领域,每一次踏足都让沼泽表面泛起奇异的金色涟漪。他的靴底早已被腐蚀殆尽,赤裸的双足却在泥沼上烙下燃烧的印记。那些金色脚印并非简单的火焰,而是由无数细小的修罗族文字组成,每个字符都在短暂燃烧后化作一缕金烟,在空中凝结成微型的战斧虚影。
更惊人的是,这些脚印延伸的轨迹正隐隐构成一个古老的图腾——就像青铜棺椁内壁上雕刻的修罗王族徽记。毒沼中潜伏的魔物刚靠近这片燃烧的路径,就被突然暴起的金焰焚成灰烬,灰烬中竟飘出纯净的灵光,如同被超度的亡魂。
“快走!剑宗的追兵已经到了沼泽边缘!”白芷的残魂在魔剑中颤动,声音虚弱却急促。
楚狂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本该是一道被噬心剑意贯穿的血洞,如今却被一颗暗金色的结晶心脏取代。
那心脏表面布满古老的修罗族战纹,每一次搏动,都如同锻铁锤击砧台,发出沉闷的金属颤音。伴随着每一声心跳,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从心核蔓延而出,如活物般在血管中游走,带来撕裂般的刺痛与岩浆般的灼烧感。他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暗金色的脉络,仿佛整个人正在被某种更高等的存在重塑。
他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却发现自己的血液已不再是纯粹的猩红——其中混杂着细碎的金色光粒,如同熔化的星辰。当血珠滴落在沼泽的毒瘴中时,竟发出的腐蚀声,泥浆如同被滚烫的圣水浇灌,剧烈翻腾着冒出青烟。更诡异的是,那些常年被毒雾侵蚀的腐草,在沾染血滴的瞬间,灰败的叶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死气,重新抽出嫩芽,甚至绽放出几朵妖异的暗金色小花,花瓣上天然铭刻着与心核如出一辙的纹路。
楚狂怔怔地望着这一幕,恍惚间,耳边似乎响起了青铜棺椁中那截指骨的低语——
修罗王血,焚秽重生。
这就是......王血的力量?
楚狂低语着抬起手掌,指尖残留的血迹仍在蒸腾着淡金色的雾气。可还未等他细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喝——
在那!快结阵!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正是剑宗执法堂弟子追捕叛徒时特有的肃杀腔调。伴随着剑鞘与玉佩的碰撞声,七道雪亮的剑光已然刺破毒雾,在沼泽上空结成天罗地网般的诛邪剑阵。
在那里!修罗余孽居然还没死!
一声厉喝如惊雷炸响,数十道森然剑光骤然撕裂浓稠的毒雾。剑气所过之处,翻涌的瘴气竟被冻结成细碎的冰晶簌簌坠落。为首之人脚踏七星步,玄色法袍在劲风中猎猎作响——正是剑宗执法堂首座莫天鹰。
他枯瘦如鹰爪的左手托着一枚血色罗盘,盘面上密密麻麻刻满镇魂咒文。此刻那枚以修罗骨炼制的指针正如活物般疯狂震颤,尖端渗出污血,死死指向楚狂心口跳动的暗金心核。
九霄诛邪阵!起——
莫天鹰右手剑诀一引,身后三十六名执法弟子瞬间变换方位。他们手中长剑同时发出凄厉剑鸣,剑气在空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金色大网。网上每个节点都悬浮着一枚滴血剑印,正是剑宗用来镇压魔头的锁魂剑印。
楚狂嘴角扯出一抹森然冷笑,胸腔中的修罗心核骤然收缩,发出擂鼓般的沉闷轰鸣。
轰——!
刺目的金芒如烈阳炸裂,以他为中心迸发而出。那些光芒并非纯粹的光亮,而是由无数细密的修罗族战纹组成,每一道纹路都在空气中灼烧出焦痕。他的发丝无风自动,根根染上暗金之色,在脑后如火焰般狂舞。
既然你们找死......
他抬手随意一挥,三道原本虚幻的魔剑骤然凝实——剑身缠绕着粘稠如血的黑红煞气,剑锷处睁开三只狰狞竖瞳。随着尖锐的破空声,魔剑化作血色长虹贯入敌阵,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扭曲震颤。
噗!噗!噗!
剑宗弟子们甚至来不及格挡,护体剑气就像薄纸般被撕碎。最先接触的三人直接爆成血雾,紧接着剑气余波呈扇形扩散,后方十几人同时僵住——他们的道袍看似完好,可内里的血肉骨骼已被狂暴的剑意绞成肉糜。
血雾弥漫间,唯有莫天鹰暴退数十丈,手中血色罗盘裂开一道缝隙。
然而,更多的追兵从四面八方涌来。
“不能恋战。”白芷急道,“王血刚刚觉醒,你的身体撑不住长时间战斗!”
楚狂咬牙,转身冲向沼泽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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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雾越来越浓,连呼吸都带着腐蚀性。楚狂的皮肤开始溃烂,但修罗心核的力量又在不断修复他的躯体,这种生与死的拉锯让他几乎发狂。
就在他即将力竭时,前方的沼泽突然分开,一条由白骨铺成的小径浮出水面。
“外来者,走这条路。”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楚狂五指骤然收紧,魔剑发出刺耳的铮鸣,剑身上的血色纹路如血管般蠕动起来。
空气中弥漫起腐朽的甜腥味,沼泽的泥浆突然沸腾翻滚,咕嘟咕嘟地冒出墨绿色的气泡。那些气泡破裂的瞬间,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诡异声响。
桀桀桀......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低语。地面上的阴影突然扭曲变形,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那是个身披鳞甲的老人,每一片鳞甲上都刻着扭曲的古老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病态的幽绿色光芒。他的脸上布满龟裂的纹路,像是干涸的河床,而那些裂纹中竟流淌着暗紫色的液体。最令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两团幽绿色的火焰在眼窝中跳动,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修罗族的小子......
大祭司开口时,嘴里吐出的不是气息,而是一缕缕墨绿色的瘴气。那些瘴气在空中凝结成毒蛇的形状,嘶嘶作响地环绕在他周围。
“为何帮我?”楚狂声音嘶哑。
大祭司咧嘴一笑,露出漆黑的牙齿:“因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剑宗追杀的猎物。”
他抬手丢来一枚碧绿色的玉符,楚狂一把接住,顿时感觉周围的毒雾退散,呼吸顺畅了许多。
“避毒玉符,能保你在沼泽中畅通无阻。”大祭司低声道,“但我要的,是你的一滴血。”
楚狂眯起眼睛:“我的血?”
“修罗王血。”大祭司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药王谷的入口需要它作为钥匙。”
楚狂沉默片刻,划破指尖,一滴金色血液滴落在玉符上。玉符瞬间亮起刺目光芒,符文流转,仿佛活了过来。
大祭司满意地点头,随后压低声音:“药王谷里镇压着‘最后的王血’——也就是你们修罗族真正的王。剑宗和天机阁想用你的战魂炼化它,打开葬剑渊的封印。”
楚狂瞳孔一缩:“葬剑渊?”
“修罗族的灭族之地。”大祭司阴森一笑,“也是你真正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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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剑宗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战兽的嘶吼。
“他们调动了荒原战兽!”白芷的声音带着震惊。
楚狂眼中寒光一闪,不再迟疑,身形如鬼魅般朝沼泽深处掠去。他手中的避毒玉符骤然绽放出刺目青光,符面上那些细若发丝的古老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在玉质表面游走流转。
随着他的疾驰,玉符散发出的清光如涟漪般扩散。那些终年不散的浓稠毒雾竟如遇天敌,发出的腐蚀声急速退避,在楚狂周身三丈内形成一片真空地带。更惊人的是,他脚下所踏之处,原本腐臭松软的沼泽泥浆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硬化——先是泛起金属般的光泽,继而凝结成布满天然纹路的青黑色石面,每一块石面上都隐约浮现出与玉符同源的古老符文。
想逃?
身后传来大祭司沙哑的冷笑,楚狂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阴冷的瘴气正在急速逼近。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符上,顿时速度又暴涨三分,在身后留下一串闪烁着青光的坚实石径。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出毒沼时,一道血色剑光从天而降!
“轰——!”
大地龟裂,楚狂被震退数步,抬头望去,只见血剑尊悬浮于半空,左臂处空空荡荡,但右手中握着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剑。
“你以为逃得掉?”血剑尊的声音冰冷刺骨,“你的王血,注定要成为剑宗的祭品!”
楚狂冷笑,修罗心核剧烈跳动,金色纹路爬满全身:“那就看看,是谁先成为祭品!”
他纵身跃起,魔剑与血剑尊的黑剑碰撞,爆发的冲击波将方圆百丈的沼泽蒸发成焦土!
然而,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远处传来一声清冽的剑鸣——
“铮!”
一道赤红剑光破空而来,直取血剑尊咽喉!
血剑尊被迫后退,楚狂趁机脱身,转头望去,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树梢——叶红绫!
她的眼神复杂,手中长剑仍在嗡鸣。
“走!”她只吐出一个字,随即转身消失。
楚狂没有犹豫,借着这一瞬的机会,冲出了毒沼,踏入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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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的风沙扑面而来,楚狂喘息着停下脚步。白芷的残魂从魔剑中浮现,脸色苍白。
“叶红绫为何救你?”她低声问。
楚狂摇头:“不知道,但她不是第一次暗中相助了。”
白芷沉默片刻,随后指向远方:“药王谷的入口在死灵峡谷,我们必须赶在剑宗之前到达。”
楚狂点头,握紧避毒玉符,感受着修罗心核的脉动。
“走吧。”他低声道,“该去见见那位‘最后的王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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