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归，宿舍冰冷的空气刺激着皮肤，陈凌猛地睁开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兑换的过程并非简单的物品转移，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融合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冰冷、沉重、带着无数细微的规则低语，被硬生生塞进了他的意识深处，与他的灵魂，与那【规则漏洞系统】纠缠在了一起。
没有立刻获得力量的充盈感，反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滞涩与负担。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变慢了，周围世界的规则线条在他【基础规则洞察】的视野中，变得更加清晰，但也更加…“嘈杂”。原本相对有序（即使是扭曲的秩序）的规则流，此刻在他感知中仿佛化作了无数细碎、混乱、互相冲突的符号和低语，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认知壁垒。
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眼镜下的视野一阵模糊扭曲。
“凌哥？”
关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蒲凝。她似乎一直等在外面，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房间里不正常的规则波动和精神压抑感。
陈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脑海中的混乱低语和不适感，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我没事，刚在…尝试一些能力的运用，有点消耗过度。”
他不能说出“规则之种”的事情，这太诡异，太冒险，在弄清楚其影响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真的没事吗？”蒲凝的声音带着迟疑，她的精神感应虽然无法穿透宿舍的屏蔽层，但刚才那一瞬间泄露出的、混乱而沉重的规则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我感觉你的‘气息’…有点不一样了。”
陈凌心中微凛，蒲凝的感知果然敏锐。“可能是能力提升后的正常波动，我需要适应一下。”他找了个理由，“让大家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就好。”
门外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蒲凝轻轻的回应：“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
陈凌松了口气，瘫坐在床上，感受着脑海中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规则之种”。它没有带来力量，反而像是一个沉重的锚，一个不断散发着混乱信息的污染源。他尝试像调动系统技能一样去沟通、去引导它，却如同石沉大海，只有更纷乱的规则低语作为回应。
“高风险…果然名不虚传。”陈凌苦笑。这150积分，难道换来了一个拖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试图去主动控制那颗“种子”，而是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基础规则洞察 LV2】上，尝试像以前一样，去观察、去解析周围的规则环境。
起初依旧混乱，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些不同。在那些纷乱嘈杂的规则信息流中，他偶尔能捕捉到一些极其细微的、以往绝对会被忽略的“杂音”。这些“杂音”并非无意义的混乱，它们似乎…蕴含着某种更深层的、关于规则本身结构和运行原理的碎片化信息？
比如，当他观察宿舍墙壁上固有的、维持空间稳定的基础规则时，除了原本清晰的能量流动，他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仿佛规则本身在“呼吸”、“磨损”的声响，以及一些极其隐晦的、连接向更遥远未知处的“信息丝线”。
这并非直接的战力提升，更像是一种…对规则本质更深入的“聆听”和理解。
“规则之种”…难道它的作用，是提升对规则的“亲和度”或者说“感知深度”，甚至…能接触到规则运行的“底层代码”？只是这种接触，对于目前他的精神强度和认知能力来说，太过超前，以至于表现为难以承受的混乱与负担？
这个发现让陈凌精神一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高风险背后，确实隐藏着巨大的收益。一旦他能适应这种负担，甚至从中梳理出有用的信息，他对规则的理解和应对能力，将发生质的飞跃。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更强的精神力量去驾驭。
他暂时放下对“规则之种”的探索，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件事——老刀那些幸存者。
通过内部权限，他调取了基地对老刀等人的初步问询报告。报告内容印证了他们之前的说法，但也补充了一些细节。据老刀描述，“牧者”出现前，那片区域曾有过几次不同寻常的、极其强烈的规则爆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刺激”着规则本身。而在“牧者”活动区域附近，他们曾发现过一些散落的、不属于已知任何规则的、带有金属光泽的奇异碎片，触手冰凉。
金属碎片？陈凌想起了地铁通道内那些光滑扭曲的纹路，以及规则柱子本身给人的感觉。
他立刻联系了韩屿。
“金属碎片？”韩屿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思索，“问询报告里提到了，样本已经送到分析部了。初步检测显示，那不是地球上已知的任何金属或合金，其原子结构…很奇特，似乎能自发地与规则能量产生某种共振，像是…某种规则的‘载体’或者‘放大器’。”
规则的载体或放大器？
陈凌心中那个关于“牧者”是某种“系统程序”的猜想越来越清晰。这些金属碎片，那些规则柱子，很可能就是构成这个“系统”的硬件基础！
“分析结果出来第一时间通知我。”陈凌说道。
挂断通讯，陈凌靠在床头，望着天花板。脑海中“规则之种”带来的低语依旧纷扰，但此刻，这纷扰中似乎夹杂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极其微弱的“共鸣”？当他思考那些金属碎片和规则柱子时，那“共鸣”似乎隐约指向基地的某个方向——是分析部存放碎片的地方？还是…别的什么？
这“规则之种”，似乎对同源或者类似的东西，有着超乎寻常的感应。
陈凌压下立刻去探查的冲动。他现在状态不佳，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己的异常。当务之急，是尽快适应“规则之种”的负担，并想办法提升精神力量，驾驭这份可能带来变革，也可能带来毁灭的“礼物”。
“烛龙”小队带回的情报，如同在潜龙司内部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关于“牧者”和分析报告的内容，在有限的高层和核心研究人员中流传开来，引发了激烈的讨论和深切的忧虑。
而陈凌，在经历了图书馆的信息洗礼、地铁的秩序惊魂后，又独自踏入了一片更加未知、更加危险的领域。一颗蕴含着未知规则本源的“种子”，已在他意识中悄然种下，它的生长，将把陈凌，乃至整个“烛龙”小队，引向何方？
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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