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云无心出岫
静澜书屋内，茶香袅袅。
李玄生似乎也感应到了那股同源而至的锋锐气息，他抚须一笑，对顾白道：“看来是老道那不成器的师侄到了。道友莫怪，这孩子性子是孤拐了些，但心地纯正，绝非歹人。”
顾白银眸微动，【命运洞悉】已然勾勒出来者的基本轮廓——一个专注于剑，心性纯粹却又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执拗的年轻修士。实力约在SS级巅峰，距离突破仅一线之隔，在这个末法时代堪称惊才绝艳。
“无妨。”顾白语气平淡。
片刻后，一道青色的剑光如同划破晨雾的飞鸟，轻盈地落在书屋门口，光芒敛去，现出一个身影。
那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道袍，袖口与衣袂绣着淡淡的云纹。
墨色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面容俊朗，眉眼清澈，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他背负着一柄连鞘古剑，剑柄古朴，隐隐有流光闪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未经雕琢的寒玉，纯粹、专注，却又带着一丝对世俗的疏离。
他的身形颀长，道袍之下依稀可见流畅而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并非贲张，而是如同猎豹般蕴藏着爆发力，是常年练剑淬炼出的完美体态。
他站在门口，目光先是落在李玄生身上，恭敬地行了一礼：“师伯。”声音清越，如同玉石相击。
随即，他的视线便落在了顾白身上。那清冷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与探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白身上那与天地浑然一体、却又凌驾其上的神性威严，尤其是对方体内那浩瀚如星海般磅礴的力量，让他这位醉心剑道、感知敏锐的剑修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就是师伯传音所说的……此界新生的先天神圣？
“无心，还不见过顾神主。”李玄生提醒道。
青年立刻收敛心神，对着顾白，依照古礼，郑重地拱手躬身：“晚辈，昆仑玉虚宫弟子，云无心，拜见神主。”姿态放得极低，显然李玄生早已通过某种方式向他传达了信息。
“云无心……”顾白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银眸平静地打量着他，“你所修剑道，至纯至锐，在此末法时代，能达此境，殊为不易。”
云无心心中一震，对方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根底！他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回应：“神主谬赞。晚辈资质愚钝，唯勤而已。”他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白，“晚辈冒昧，敢问神主……前方，可还有路？”
他的问题没头没尾，但顾白和李玄生都明白。他问的是在天地灵气枯竭的当下，修行之路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顾白这位“先天神圣”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新的可能？
顾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的剑，为何而挥？”
云无心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顾白会问这个。他沉思片刻，认真答道：“为守护玉虚道统，为探寻剑道极致。”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信念。
“若道统无恙，极致已到，又当如何？”顾白再问。
云无心怔住了，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一生痴于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末法时代，能守护道统、触摸极致已是奢望，何谈之后？
顾白看着他，缓缓道：“剑，是器，是术，是道。但执剑者，是人，是心。路在脚下，亦在心中。局限于一方天地，一脉传承，如何见得真道？”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云无心的心头。云无心只觉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一直禁锢着他的东西松动了。
他周身那锋锐无匹的剑意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引得书屋内的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切割声，桌上茶杯中的水面荡起涟漪。
李玄生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知道师侄这是有所感悟了。
顾白伸出手指，对着云无心轻轻一点。一缕极其精纯的、蕴含着“秩序”、“解析”与“可能性”的黎明神力，融入了云无心散发出的剑意之中。
云无心浑身剧震！他感觉自己的剑意仿佛被投入了一座巨大的熔炉，其中所有的杂质、窒碍都被那温暖而浩瀚的力量悄然炼化、梳理，变得更加纯粹、凝练，甚至……隐约触摸到了一丝他从未感知过的、更加恢弘的剑道意境！
他背后古剑“铮”地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仿佛也在欢欣鼓舞。
片刻之后，云无心周身的剑意缓缓内敛，他睁开眼，眸中神光湛然，之前的茫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与坚定。他对着顾白，深深一揖到底，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多谢神主点化！无心……明白了！”
这一揖，比之前更加恭敬，是真正对传道授业者的礼节。
顾白坦然受之。点拨这样一个天赋卓绝的剑修，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或许能为未来的蓝星，增添一份不错的战力。
“你既有所悟，便留在江城，暂居神国外围，自行体悟。亦可入神国，与诸界来客交流，或许对你剑道有益。”顾白做出了安排。这样一个潜力股，值得投资。
“谨遵神主法旨！”云无心毫不犹豫地答应。
就在这时，文鳐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顾先生，”她站在楼梯口，语气凝重，“刚接到紧急通报。西伯利亚北部冻原，出现大规模空间扭曲现象，能量读数极高！根据卫星影像和能量特征分析……可能有一位……或者说，一个‘族群’规模的异界来客，正在集体降临！而且，能量反应中……带有极强的寒冰与死亡特性！”
集体降临？族群规模？ 顾白银眸微眯。这可不是之前零散个体的概念了。一个处理不当，可能就是一场波及现实世界的灾难。
李玄生和云无心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具体情况。”顾白问道。
文鳐快速汇报：“扭曲区域直径超过五公里，内部温度急剧下降，已低于零下五十度，并且还在持续降低！周边监测到强烈的灵魂波动……疑似……亡灵生物！当地驻军和玩家公会已经前往封锁，但情况不容乐观。”
亡灵生物……寒冰与死亡…… 顾白意识海中，【命运洞悉】开始急速运转，无数信息流交织，推演着各种可能性。
【世界线A（显性概率50%）】：该亡灵族群抱有强烈敌意，试图将降临区域转化为死域，与当地力量爆发大规模冲突。危险：★★★★★
【世界线b（显性概率30%）】：该族群处于混乱或逃亡状态，但其存在本身会持续污染环境，引发生态灾难。危险：★★★★
【世界线c（显性概率20%）】：族群中存在理智领袖，尝试沟通，但文化隔阂与力量差异导致沟通失败。危险：★★★☆
无论哪种情况，都需要他亲自出面处理。
顾白站起身，周身虚弱的气息被他强行压下，重新流露出属于黎明之神的威严。
“文鳐，通知龙魂，维持封锁，暂勿轻举妄动。” “李道长，云道友，可有兴趣随我一同，会一会这异界亡灵？”
李玄生抚须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云无心眼神锐利，古剑轻鸣：“愿随神主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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