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城一战,最终以幽泉先生与白枭的暂时退走告终。
并非他们无法拿下韩立与公孙长老,而是在公孙长老催动百巧院底蕴——那具堪比金仙初期的“金甲巨神傀”参战后,战局陷入了短暂的僵持。幽泉先生虽实力强横,但要短时间内击溃同阶的公孙长老及其傀儡,并擒下手段诡异、滑不留手的韩立,也需付出不小代价。
更重要的是,他感应到又有几道不弱的气息正从不同方向朝青岩城赶来,显然是此地的动静吸引了雷鸣大陆其他势力的注意。凌霄天府虽强,但在此地并非没有对手,他不想节外生枝,成为众矢之的。
“韩立,本公子记住你了。轮回钥暂且寄存在你处,待他日,定当亲手取回。”幽泉先生深深看了韩立一眼,那目光冰冷刺骨,仿佛已将他视为囊中之物。随即,他与白枭身形一晃,便融入虚空,消失不见。
强敌退去,青岩城却已是一片狼藉。西面城墙坍塌大半,护城大阵光芒黯淡,墨家与百巧院弟子皆有损伤,城内更是一片恐慌。
韩立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与法则之力反噬带来的隐痛,对着踏空而来的公孙长老拱手一礼:“多谢前辈援手。”
公孙长老看着一片疮痍的城池,叹了口气,摆手道:“厉小友不必多礼,幽泉此人睚眦必报,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他此番退走,必是去召集人手,或设下更阴险的陷阱。此地,已非久留之所。”
韩立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被一位金仙中期修士盯上,除非他立刻远遁亿万里,彻底改头换面,否则麻烦将永无止境。但葬星山脉的线索近在眼前,关乎掌天瓶与虚渊之秘,他绝不可能放弃。
“前辈,葬星山脉,我必须去。”韩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公孙长老看着他,似乎早有所料,沉吟道:“寂灭寒潭……确是凶险异常之地。经此一役,老夫那半张残图,留在手中亦是祸端,不若便赠予小友,助你一臂之力。”他竟真的取出那半张古朴的兽皮残图,递了过来。
韩立微微一怔,并未立刻去接:“此物珍贵,前辈……”
“宝物有德者居之,更要有能者守之。”公孙长老打断他,语气萧索,“老夫寿元虽还有不少,但道途基本已定,冲击更高境界希望渺茫。此图于我,更多是执念。小友你不同,你身负大机缘,前途不可限量,此图在你手中,或能真正发挥其作用,揭开那虚渊之秘。只望小友若真有所得,他日能告知老夫一二,便足慰平生了。”
韩立沉默片刻,郑重接过残图,收入怀中,对着公孙长老深深一揖:“前辈厚赠,晚辈铭记于心。若有所得,定不相忘!”
他知道,这份馈赠,不仅仅是半张图,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
……
三日后,青岩城仍在紧张的修复与戒备中。韩立已悄然离开了墨家,并未惊动太多人,只与墨居仁和墨彩环简单告别。墨家赠予了他大量灵石与疗伤丹药,以及一份更加详尽的关于葬星山脉及寂灭寒潭周边区域的情报。
他没有选择直接使用城外的传送阵,那太容易被预判。而是凭借强横的肉身与对空间的敏锐感知,一路隐匿行踪,翻山越岭,朝着西北方向的葬星山脉疾行。
沿途,他并未全力赶路,而是一边调养与幽泉先生交手留下的暗伤,一边炼化紫府培元丹,精纯法力,巩固修为。与金仙中期修士的短暂交锋,虽然凶险,却也让他对更高层次的力量有了一丝模糊的感悟,尤其是对时间法则在实战中的运用,有了新的想法。
他尝试将时间加速、迟缓乃至静止的奥义,更精妙地融入身法与攻击之中。虽然目前只能作用于极小范围、极短时间,但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奇效。
同时,他也将心神沉入那半张残图与石室壁画的结合体上。有了实体残图,感受更加清晰。那由曲折纹路与瓶影虚影构成的“指针”,明确无误地指向葬星山脉深处,那片被标注为“寂灭寒潭”的绝地区域。
据情报所述,寂灭寒潭并非一个简单的寒潭,而是一片被奇异力场笼罩的广袤冰原,终年刮着蚀魂罡风,潭水更是冰寒彻骨,能冻结仙元神魂。更诡异的是,那里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时常有隐匿的空间裂缝出现,防不胜防,甚至传闻有修士被突然出现的裂缝吞噬,再无音讯。
“空间紊乱……倒是与石室中那幽暗漩涡的气息有几分相似。”韩立心中思忖,更加确定寂灭寒潭与虚渊入口必然存在关联。
一月后,韩立终于抵达了葬星山脉的外围。
放眼望去,一片苍莽灰暗的山脉如同巨兽的脊梁横亘在大地之上,山体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沉色泽,仿佛被星辰的灰烬浸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星辰辐射与一种沉郁的死寂之气,灵气也变得狂暴而稀薄。
山脉上空,可见扭曲的光带和不时闪现的、细如发丝的空间裂纹,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韩立没有贸然深入,在外围寻了一处隐蔽的山坳,布下重重禁制,开始做最后的准备。他取出各种材料,着手炼制一种名为“定空盘”的特殊阵盘。此盘乃是根据公孙长老心得中所载,结合他自己对空间之力的理解改良而成,能在一定范围内稳定空间,预警空间裂缝,是在此地行走的必备之物。
数日后,当韩立将最后一道符文刻录在巴掌大小的银色阵盘上时,阵盘发出一声清鸣,表面流转起水波般的空间涟漪。
他略微松了口气,正准备调息片刻后进入山脉,神色却猛地一动,豁然抬头望向山脉深处的某个方向。
就在刚才,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怀中的那半张残图,以及识海深处的掌天瓶,同时传来了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仿佛在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们!
而这悸动传来的方位,与他之前判断的“寂灭寒潭”方向,略有偏差,更偏向山脉的东南侧!
“难道……入口并非在寂灭寒潭中心,而是在其边缘某处?或者说,这残图指引的,并非主入口,而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韩立目光闪烁,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
他当机立断,改变了原本直插寂灭寒潭的计划,收敛所有气息,如同融入阴影中的猎豹,朝着那悸动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潜行而去。
葬星山脉内部,比外围更加凶险。怪石嶙峋,地貌诡异,时常能看到巨大的、仿佛被星辰砸出的深坑,坑内残留着混乱的法则之力。空气中弥漫的星辰辐射更强,对神识也有不小的压制和干扰。
韩立将定空盘悬于腰间,丝丝银光散发开来,笼罩周身丈许范围,果然感觉到周围空间中那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变得清晰了不少,有效避开了几处隐匿的空间褶皱。
他行进得极其缓慢而谨慎,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才逐渐接近那悸动的源头。
前方,是一片相对低洼的盆地,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寒潭,而是一片笼罩在朦胧星辉之中的……水潭?那潭水并非清澈或幽暗,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将周围光线都吸纳进去的暗蓝色,水面上漂浮着点点如同星辰碎片般的晶莹光点,缓缓旋转,美轮美奂,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而在水潭的边缘,靠近韩立方向的岸边,赫然矗立着半截残破的、与石室壁画上那座祭坛风格极其相似的古老石基!
残图与掌天瓶的悸动,正是源于那半截祭坛石基以及这片诡异的星辉水潭!
韩立屏住呼吸,隐匿在一块巨岩之后,神识不敢轻易探出,只是凭借目力和对气息的感知观察着。
忽然,他眼神一凝。
只见在那星辉水潭的对岸,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一人身着黑袍,面容笼罩在兜帽的阴影下,看不真切,但其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让韩立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与厌恶。
另一人,则是一位身着宫装、气质清冷如月的女修,她正凝望着那片星辉水潭,手中托着一块罗盘状的器物,似乎在推算着什么。
当韩立的目光落在那宫装女修侧脸上时,心中猛地一震!
虽然气质迥异,修为更是天差地别,但那眉眼轮廓……
竟与他在人界的旧识,南宫婉,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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