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夏油杰新买的卫衣卫裤，千夜终于觉得舒服了。
事已至此，干脆就先吃饭吧。
于是三个人此时正在旅馆附近的汉堡店吃早餐。
千夜决心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他们，除了世界规则不让讲的，其他全部都说出来了。
伙伴之间，最重要的还是相互信任。千夜不想丢掉他们的信任。
“就是这样……我可能和他曾经存在某种亲密关系，但我现在确实是都不记得了。”她最后做出总结，忐忑地等待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回应。
“那你现在喜欢他吗？”五条悟坐在她旁边，把一条长腿搭在膝盖上，俯身靠近。
“没有！绝对没有！”千夜摇头否认，“他就是个变态，骗子！”
坐在对面的夏油杰问：“那你还会跟他联系吗？”
千夜喏喏不回答。
——她的意思显而易见。
千夜又心虚又委屈，小声抱怨：“怎么连杰也要审问我……”
夏油杰低头喝了一口冰可乐，掩盖住眼底神色：“怎么，只有你的男朋友才可以问吗？”
“我就是说说嘛。”千夜看了看两个人，认真交代：“我毕竟需要调查自己的过去。我也不想再过多联系他，所以也请你们帮帮我，搞清楚『海伶』究竟是什么人。”
她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最严重的用词：“这可能，关系着我的生死。”
她坐直身体，诚实地盯着五条悟：“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公平，悟。就当我是自私也好，胆小也罢，但目前在我心里，和你的感受比起来，还是我的性命更重要。所以——”
五条悟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说。”
千夜呜呜了两声，还想要说话，被他直接按住后腰捂在怀里。五条悟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不要说。”
他当然知道怀中的女孩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一些自以为真诚、实际上无情到极点的话——
『这样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们分手吧。』
“我的女朋友，想做什么都可以。”五条悟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只要她别想着跟我分开。”
五条悟亲了一下她的头顶，甜腻的声音说道：“那样的话，我会伤心到爆炸哦？”
千夜识时务地闭上了嘴。她终于把头从五条悟的胸肌上拔出来，满脸写着老实：“我什么都没说啊。”
于是五条悟也当做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恢复了闲适的坐姿：“关于你说的事情，我们会一起调查的。是吧，杰？”
夏油杰：“……当然。”
“不过也要小心哦。”五条悟单手撑着脑袋，扭成180度看着千夜：“别暴露太多秘密……别让烂橘子们对你更有兴趣。”
看着五条悟一副已经被哄好不会生气的样子，千夜终于放心吃起了双层牛排堡。
“这个我知道。”她自然而然地说：“因为悟和杰是我最信任的人嘛，别人我不会随便说的。”
夏油杰用搅拌棒捞出可乐里的冰块，嚼碎咽了下去。
——她这样算什么？
一副多么诚实，多么良善，多么为他人考虑，多么轻易地奉上一颗真心的样子。
简直……令人厌恶。
她爱五条悟吗？
她的『爱』，是轻易给出，也能轻易收回的『爱』吗？
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为了他一句『希望咒灵球味道好一点』就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用术式帮他封印恶心气味的行为算什么？
和他一起在廊下听雨，关注他每一次低落的情绪，那些都算什么？
她成为悟的女朋友，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悟对她表白？
如果他先表白的话……如果他先表白的话！
没有如果。
看看悟现在这样，难道是什么好下场吗？
她关心高专的每一个人，甚至为此多次将自己置身险境。
她是在『爱』具体的人，还是把这当做任务在完成？
——就像是要达成某种『完美结局』一样的任务。
真是……让人恼火啊。
千夜看到夏油杰在吃冰块，把自己的可乐也推给他：“杰，你喝这个！这个刚端上来的，冰块更多。”
夏油杰站了起来，神色一如往常：“我先去把旅馆房间退掉，一会等你吃完出发。”
“那也行。”千夜开始舔起了甜筒冰淇淋，嘴角挂着植脂末还不忘提醒道：“你也没有驾照吧，我们等下坐新干线回去。”
夏油杰没有回答，直接转身离开。
千夜疑惑地问五条悟：“怎么了？他生气啦？”
“嗯，大概是苦夏吧。”
五条悟无所谓地回应，拿着她的手舔了一口甜筒。
“你干嘛？”
“再不吃就要化了。”
*
五条悟没有和他们一起回高专。
“答应千夜的事，我必须要做到啊。”在汉堡店门口，他与千夜十指相扣，在她手背亲了一下。
他要先回家调查一下伏黑甚尔，从他入手，进而再看能不能查清三年前『海伶』的身份。
这件事只能他亲自去做，才能尽可能减少烂橘子们的注意。
于是千夜和夏油杰一起去坐新干线。正是早高峰时期，车厢里挤满了购买自由席车票的上班族。
“杰，刚才悟说你最近苦夏……”
她对于五条悟说的“苦夏”非常在意。这可是关键词啊！
“他是这样说的？”
他们两个也是自由席车票，所以夏油杰让千夜在唯一一个空位上坐着，自己站在她身边，一只手扶着车厢顶部的横杆。
“算是吧。”他声音恹恹，“最近不太好过。”
“你不会生病了吧？”千夜拉起他垂下的那只手摸了摸，感觉温度正常。
“是最近任务有什么难度吗？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吞了咒灵球吗？我可以帮你——”
“帮我？”他回握住她的手，俯身贴近，“怎么帮我？像以前那样吗？”
他这个样子，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千夜不知道他在闹什么别扭，茫然地回答：“呃……像以前那样，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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