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种粉末？”
这个词像一颗冰弹，砸进安全屋凝滞的空气里。我还没完全理解它的含义，但林夜骤变的脸色和苏媚瞬间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那东西……不是早就被正阳派列为绝对禁忌了吗？”苏媚的声音有点发紧，看向我右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惊惧，“沾上一点，精神力暴涨的同时，疯得也快！玄阴派那帮疯子最喜欢用这个制造怪物和快速催熟灵器！”
林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他指着屏幕上仍在不断扭动的黑色噪点：“不仅仅是沾上。分析显示，这些粉末的活性极高，正通过裂纹缓慢而持续地渗入你的身体。它们在与虚界的侵蚀之力结合……或者说，在喂养那种侵蚀。”
他转向我，眼神里没有任何宽慰，只有冰冷的现实：“常规的净化手段对它无效，甚至会刺激它加速扩散。你的右手，正在被从内到外地改造成某种……东西。时间拖得越久，异化越彻底，直至不可逆转。”
我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比右臂的冰冷更刺骨。
改造？不可逆转？变成怪物？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压垮所有人的时候，安全屋主控台的一块辅助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复杂的加密信号波纹跳动，几秒后，凝聚成一行简洁的文字：
「城南，槐荫路第七巷，‘忘忧斋’。或许能解阁下朋友燃眉之急。落款：叶。」
文字下方，附着一张分辨率极低的黑白照片。
照片里是一只右手，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明显的、不正常的霜晶，但手指的轮廓和细节，分明不是我。
这条信息就像幽灵一样，穿透了林夜引以为傲的屏蔽系统，直接出现在了这里。
“叶？”苏媚立刻皱紧了眉，脸上写满了不信任，“叶轻玄？那个倒卖破烂和情报的古董贩子？他的话能信一半就不错了！谁知道是不是又一个坑？”
林夜没有立刻反驳，他沉默着，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操作了几下，调出了一份标注着“极高风险”的加密档案。
屏幕滚动，显示出寥寥数行关于叶轻玄的信息：背景成谜，与正阳派、玄阴派甚至一些更隐秘的圈子都有过若即若离的交易记录，经营一家名为“忘忧斋”的古董店，商品范围从真正的古代文物到来源可疑的“特殊物品”。
评价栏里只有一句闪烁的话：危险，但迄今为止，交易信誉奇高，从未违约。
“忘忧斋……”林夜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条信息，眼神锐利得像要在屏幕上钻个洞。
他的视线在信息末尾极其隐蔽的一个角落停顿了零点几秒——那里有一个微小到几乎会被忽略的、如同墨点般的印记，形状隐约像某种扭曲的符文。
他没有声张，只是那片刻的停顿后，眼神更深沉了些。
我看着屏幕上那只结霜的、陌生的手，又低头看向自己那爬满不祥纹路、散发着死寂寒气的右臂。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常规手段没用。
异化不可逆转。
时间不多了。
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猛地窜起，压过了恐惧和疑虑。
“我去。”
声音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狠劲。
林夜和苏媚同时看向我。
“我知道危险。”我迎上他们的目光，举起那只冰冷的、仿佛不再属于自己的右手，“但还有别的选择吗？等着它彻底烂掉，或者变成不知道什么的怪物？”
我咬牙，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也得去试试。”
安全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声，像是在为一场前途未卜的冒险奏响压抑的序曲。
林夜的目光在我决绝的脸上停顿片刻，最终，缓缓点了一下头。
“准备一下。”他站起身，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但语速稍快，“槐荫路那边，鱼龙混杂。”
他没有对那条信息末尾那个微不足道的玄阴派标记发表任何看法，仿佛那真的只是一个无意义的像素点。
但某种无形的警兆，已经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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