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芸！林小芸！”幼儿园里瞬间炸开了锅，尖锐的呼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惊得窗边的鸟儿振翅高飞。柳婉清心急如焚，她一把将晕倒的小丫头抄起，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全世界的希望。小丫头软得像团棉花，在她怀里毫无生气，眼皮都没掀一下。柳婉清只觉心跳猛地漏了半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小身子凉得不正常，像冰碴儿贴在皮肤上，每喊一声，恐惧就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狂蔓延。
校医陈淑芬匆匆赶来，一检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恐地喊道：“芒果过敏！得赶紧送医院！”柳婉清作为第一个发现的舞蹈老师，自然责无旁贷，她抱着林小芸，脚下生风般往医院奔去。
急诊室里，灯光惨白如霜，医生风风火火地赶来，扒开林小芸眼皮看了眼，转头就怒目圆睁，像头愤怒的狮子，冲着柳婉清吼道：“孩子芒果过敏这么严重，当妈的怎么这么粗心？”
柳婉清当场愣住，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重锤击中，“当妈的”三个字像一把冰冷的刀，直直插进她的心窝。
旁边陈淑芬刚要解释，医生又急吼吼地催促：“说什么呢！赶紧挂抗过敏点滴！芒果过敏要出人命的！”陈淑芬手忙脚乱地应着，额头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林小芸可是云城林氏的掌上明珠，在幼儿园出了事，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医院里人满为患，嘈杂的人声、哭声、仪器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交响乐。没有多余的床位，柳婉清只能把林小芸抱在腿上，看着点滴顺着细针往孩子手背扎。小肉手冰得跟块雪团似的，她赶紧把那小手攥进自己掌心焐着，心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同来的林老师红着眼眶，在屋里焦躁地转圈，自责地嘟囔着：“都怪我没看住小芸...可咱们幼儿园根本没芒果啊，她到底哪吃的？”陈淑芬也愁得直搓手，眉头拧成了麻花。
柳婉清低头盯着怀里的小不点儿，心中五味杂陈。巧了，她自己也对芒果过敏，怎么也没想到会和这孩子有这么个共同点。曾经，她也期待着能有个孩子，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个残酷的玩笑，她当年丢了自己的孩子，连面都没见过。而眼前这个孩子，此刻在她怀里，像一团温暖的小火苗，让她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怜惜。
突然，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沉闷的鼓点，一下下敲在柳婉清的心上。
“小芸怎么样了？”这声音像道惊雷，劈碎了柳婉清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她猛地抬头，就见门口站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是林默！
这些年他几乎没变，只是多了几分沉稳，那双好看的上挑眼此刻正紧紧盯着林小芸，眼神里满是担忧和焦急。直到看清孩子呼吸均匀，才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
可下一秒，他的目光扫到柳婉清，脚步猛地顿住，仿佛被定在了原地。空气陡然降到冰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是孩子父亲吧？”医生拿着病历过来，眉头紧皱，语气里满是责备，“你们当父母的怎么回事？不知道孩子芒果过敏？芒果又不是家常水果，怎么能这么大意？”
“父母”两个字像重锤，一下下砸在柳婉清心上，她的心被砸得千疮百孔。她当年丢了自己的孩子，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有女儿了，一家三口，本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可这一切却与她无关。
“柳婉清？！”一道尖锐的女声像一把利刃，刺进柳婉清的耳朵。陈雨欣冲进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指甲差点戳到柳婉清脸上，她恶狠狠地吼道：“你怎么在这儿？还抱着我女儿？谁让你跟医生说你是小芸妈妈的？我才是她妈！说，是不是你给小芸喂的芒果？”说着抬手就要扇。
柳婉清怀里还抱着林小芸，她心里清楚，要是松手挡，点滴针肯定要掉；不挡，这巴掌结结实实要落脸上。可就算知道林小芸是陈雨欣的女儿，她第一反应还是紧紧护着孩子，仿佛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本能。
“啪”的一声——巴掌没落下来。林默眼疾手快，攥住陈雨欣手腕，眉峰拧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你闹什么？”
陈雨欣瞬间红了眼，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和委屈：“林默，我就是太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柳婉清跟我闹过误会。现在小芸生病，她却抱着孩子...小芸在幼儿园一整天，她怎么接近的？难不成是故意接近，居心不良？”
林默松开手，陈雨欣退后半步，仍恶狠狠地瞪着柳婉清。
柳婉清冷着脸，声音冷静而坚定：“陈雨欣，我是幼儿园新聘的舞蹈老师，今天刚上岗。我只是出于老师的职责，在照顾孩子。”
“舞蹈老师？”陈雨欣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和怀疑，“全国那么多幼儿园，你偏挑韦力斯特？故意接近小芸？想对我和林默的女儿做什么？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有林默，有女儿，所以才来搞破坏，对不对？”
“我和林默的女儿”——这七个字像把刀，精准捅进柳婉清心脏，她的心在滴血。曾经的姐妹，现在抱着她最爱的男人的女儿，还对她恶语相向。
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信不信由你，我来幼儿园时，包括刚才，根本不知道小芸是你们的孩子。我只是把她当成我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尽我该尽的责任。”
“是吗？”陈雨欣显然不信，她双手抱在胸前，眼神里充满了挑衅和敌意。可瞥见林默越来越沉的脸色，又软下来，语气里却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和警告：“对不起柳婉清，我就是太担心小芸...现在我们转去VIp病房了，你把孩子还我吧。”她特意强调“我”字，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柳婉清手指不自觉收紧，抱着林小芸的手微微颤抖。该还的，这是林默和陈雨欣的女儿，她只是个外人。可她想起自己出生就丢了的孩子，又看着怀里这个温暖的小生命，竟有些舍不得松手，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陈雨欣伸手要接，林小芸却突然攥紧柳婉清衣角，小奶音带着哭腔，像一根柔软的针，刺痛了柳婉清的心：“妈妈，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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