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碧蓝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说到：
“党！你在开玩笑吗？
欧洲夏天是没香港热，但他们的花园派对、户外烧烤、露营旅行不需要驱蚊吗？
阿尔卑斯山的蚊子咬人也很凶的！
更重要的是，非洲！
广袤的、炎热的、蚊虫肆虐的非洲！
那里才是我们‘六神’的广阔天地！归我了！
So Africa is mine too!”
党建国更无语了，说到：
“非洲？
那地方……市场？
有钱人是有，但整体消费能力……”
“党！”陈秀梅也忍不住开口了，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说道：
“非洲的白人殖民者、管理者、矿业公司的老板们，他们不需要吗？
还有那些富得流油的部落酋长（tribal chiefs）、
钻石矿主（diamond magnates）、
可可大王（cocoa barons）……
他们难道买不起？
再说了，”
陈秀梅学着苏珊的样子耸耸肩，眼神狡黠的说到：
“就算暂时没那么多现金，非洲还缺黄金和钻石吗？
以物易物，我们也不亏啊！
我们的产品，对他们来说，是刚需，是能提升生活品质的奢侈品！”
苏珊在一旁用力点头，补充道：
“Exactly!（完全正确！）
而且，我们可以用高端产品打开市场认知，再推出中端甚至更基础的经济款，覆盖更广的人群。
市场是需要培育的，党！
女人的钱，和怕热怕蚊虫的人的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党建国彻底哑口无言，看着眼前这两位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金币光芒的“女财神”，他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行吧，你们厉害，你们折腾去吧！
反正亏了也不是我的钱（初期投入不大）……
他认命地挥挥手，无奈的说到：
“行行行，你们商量着办吧！
需要什么支持，陈秘书或者直接找我签字！
我就一个要求，别把公司搞破产就行！”
陈秀梅和苏珊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到：
“放心，Groundnut！
保证让你数钱数到手抽筋！”
苏珊和陈秀梅关于化妆品帝国的热烈讨论暂告一段落。
办公室的气氛从兴奋的商业畅想中沉淀下来。
苏珊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碧蓝的眼睛望向党建国，提出了一个酝酿已久的想法，语气带着试探的说到：
“党，我在工业区这段时间，观察了一下你雇佣的，本地工人和从北面过来的技术工人。”
苏珊似乎在斟酌着词句，小心的说到：
“他们的手艺（craftsmanship）非常精湛，吃苦耐劳的精神令人敬佩，纪律性也很强。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薪资水平……
大概只有英国同工种工人的四分之一，甚至更低。
你有没有考虑过，组织一批这样的工程队伍，
以正规公司的形式，承接英联邦范围内的基建项目？
比如非洲的铁路、港口，或者中东的油田设施？
我相信在成本上会非常有竞争力。”
党建国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沉默了几秒钟，缓缓摇头，语气坚决的说到：
“苏珊，这个想法……目前绝对不可行。”
“why?” 苏珊不解，疑惑的问到：
“成本优势如此巨大！
而且我们是正规雇佣，提供保障，和历史上的‘苦力’（coolie）完全不同！”
党建国声音低沉，带着沉重的历史感，说到：
“问题不在于我们怎么想，而在于世界怎么看，历史怎么记！
‘猪仔’（piglet）这个词，背后是华工在十九世纪被贩卖到美洲、东南亚修铁路、挖矿山的血泪史！
是几代华人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
现在新中国成立了，我们再组织工人大规模出国做工程，
无论包装得多好，都很容易被外界，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媒体，
曲解为‘新时期的契约劳工’（New Era Indentured Labour），
甚至是国家层面的劳动力输出剥削！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不仅会毁掉我们公司的声誉，
更会给北面的国际形象带来灾难性的打击！
这是红线，碰不得！
而且，北面的人员出境管理极其严格，牵涉到复杂的审批和外汇管制。
目前这个阶段，大规模劳务输出，政策上根本行不通。”
苏珊脸上的兴奋褪去，她理解了党建国话中的分量。
历史的阴影和现实的壁垒，远比单纯的经济账复杂得多。
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到：
“我明白了。
是我考虑不周，只看到了商业利益。”
看到苏珊的失落，党建国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说到：
“不过，苏珊，你的思路是对的——
利用北面丰富的人力资源和成本优势。
我们可以换一种更迂回、更稳妥，也更容易被各方接受的方式。”
“哦？什么方式？”苏珊和陈秀梅都来了兴趣。
“‘以进养出’！”党建国吐出四个字，继续说到：
“这是北面，正在探索的一种新的对外贸易模式。
简单说，就是由外商（我们）提供原材料、辅料、零部件甚至设计图纸和技术标准，
委托北面的工厂进行加工生产（processing and manufacturing），我们支付加工费（processing Fee）。
成品再由我们负责在国际市场上销售。
这样，北面获得了宝贵的外汇收入、就业机会和技术学习渠道，
我们则获得了质量可靠、成本低廉的产品，绕开了直接劳务输出带来的政治风险和舆论压力。
这是一种双赢！”
苏珊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如同拨云见日的说到：
“processing trade!（加工贸易！）我听说过这种模式！
在日本的崛起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党，你是说，我们可以把这种模式引入到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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