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谁也不会在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谈什么生意，煞风景。大家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寒暄——无非就是“今年多来工部转转”“布匹的生意一定要多合作”之类没营养的话题。
虽然如此，秦川还是得笑脸相迎。毕竟来人不止是他的熟人，更多的是拜访魏征的，听说他在这里，才顺带过来看看。所以他可不敢造次，只能一一好生招待。
魏征见了这阵仗，直接把秦川叫到厅堂，好好显摆了一番。秦川虽然觉得丢人，但能博未来岳父一笑，也就豁出去了，任由魏征摆弄。
下午的时候，魏征更是带着秦川，先去拜访了长孙无忌，又见了房玄龄，最后去了杜如晦那里。
“魏大人，差不多得了。就算你找了个乘龙快婿，也别这么显摆吧。”
杜如晦有些无语。魏征嫁不出女儿，之前可是长安的一大笑料，没想到最后竟然捡了个大便宜，这就太没天理了。
魏征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是高兴。
“杜相，什么乘龙快婿啊，还早呢，我这就是提携一下后辈。”魏征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杜如晦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看见魏征露出这副嘴脸，他差点没当场掀桌子。
“秦公子，用你提携？你还真敢说！”杜如晦气坏了。
魏征回头看着秦川：“小川，杜大人说你不用老夫提携，你以为如何啊？”
秦川赶紧弯腰拱手：“小婿，自然是要岳父大人提携的。”
魏征就喜欢听这个，秦川这句话，今天都说了好几次，他还是百听不厌。
“听见了吗？”魏征哈哈大笑。
杜如晦不打算再说话了，不想再给魏征显摆的机会。
见他不说话，秦川却开口了：“杜大人，杜荷回家过年了吗？”
杜如晦一听是秦川问话，这才叹口气说道：“没有，传信回来，说要过了正月才能回。”
秦川点点头：“那他那边还顺利吗？有没有什么困难？”
秦川不是随口问，因为杜荷走之前找过他，明确表示这次推广新账，他要独立完成，所以秦川也就没多过问。但今天到了这里，终究还是忍不住打听了一句。
杜如晦叹气：“据说不太顺利，各地阻力太大了。”
秦川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就不再多说。
魏征听到这个消息，眉头一皱，他对杜荷可是寄予厚望。
“那杜荷，有什么交代吗？”魏征认真地问。
杜如晦摇头：“这小子说他自己能解决。”
“杜大人，既然杜兄都这么说了，您就放宽心吧，那就没问题的。”秦川安慰了一句。
话说到这里，秦川就要跟着魏征离开。
谁知他刚一转身，杜如晦突然开口：“我儿，真有治世之才吗？”
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了。自家儿子能入魏征的眼，是因为杜荷展现了力抗朝堂的勇气。
但杜如晦是个很理智的人，他觉得立足朝堂，终究要讲究“治世之能”。缺了这个，再大的勇气也无济于事。而自己的儿子，他太清楚了，根本不具备这种素质。所以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东宫把杜荷推了出来。
秦川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杜兄，恐怕是没有什么治世之才吧，但我们也没得选，总不能让赵节上吧？再说，杜兄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成长。有杜相您这个父亲的帮扶，还有太子殿下保驾护航，将来位极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留下这句话，秦川跨出大厅，留下了一脸震惊的杜如晦，独自感慨。
位极人臣？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
…………
秦川被折腾了一天，筋疲力尽，他实在不想再周旋，就没有在魏府继续留宿，直接回了庄子。
结果初二一早，东宫就派人来传话，让他赶紧过去。秦川不敢怠慢，因为晋阳公主亲手制作的长安城沙盘已经完成，这事他必须去看一眼。
此刻的东宫异常热闹，不仅李承乾和晋阳公主在场，还有不少秦川平日里根本没见过的皇子和公主。
“秦先生，城阳有礼了。”城阳公主看见秦川，赶紧上前行礼。
“殿下，好久不见。”秦川点头回应。
“最近研读诗词，怠慢了先生。”
秦川不太会和城阳公主打交道，因为这是个极讲礼数的孩子，他不太习惯。所以平时也就是书信里讨论几句诗词，偶尔送些小玩意儿，算是有些来往。
“蜀王殿下，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了？”秦川又上前和李恪打招呼。
“我这不是听说东宫热闹，就过来看看吗？”
李恪和秦川平时因为一些土地交易，所以交集不少，算是相熟。
秦川打了一圈招呼，才找到晋阳公主。
“兕子，这沙盘做得不错。”秦川赞叹。
晋阳公主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秦哥哥，这万年县的区域，还是不太准。等开春了，还是得重新丈量。”
“你怎么知道的？”秦川好奇。
“我让人粗略量了一下，整个万年县东西方向差了大概千步，总之就是不对。”晋阳公主噘嘴道。
秦川点点头：“开春后，我亲自去量一次，到时候再改吧。现在，咱们先玩点有趣的。”
说着，他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堆各色小旗子，放到桌上。
“秦哥哥，这是什么啊？”
秦川举起一面黑色小旗子，笑着说：“今天，我教你们玩兵旗推演。”
话音一落，他就开始给在场的人分发旗子，然后宣布自己定制的冷兵器战争推演规则。
众人从起初的懵懵懂懂，到很快就沉迷其中，觉得实在刺激。毕竟这些都是皇室子弟，打仗的事听过不少，但亲这种如同亲临战场的体验还是头一回。
这一玩就是四五天。年少的从后宫天天往东宫跑，年长些在外开府的，也是一早就到东宫集合。秦川干脆直接住进了东宫，和他们一起研究整个长安城的防务。
李世民天天看着孩子们往东宫跑，自然好奇。他找了几个后妃打听，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听说在东宫“打仗”。
过年期间，李世民也难得清闲，便决定亲自去看个究竟。
当他悄悄来到东宫，走进沙盘室，只是扫了一眼，就忍不住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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