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丘顶上的陆明川动了。
他没再站着不动,而是抬脚走下斜坡,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黑刃拖在身后,沙地留下一道深痕。
“来了。”我说。
谢无争低头看着刚冒芽的藤,顺手把一片歪了的叶子扶正。
艾琳站到我旁边,光刃在手里转了一圈。维克多抱着仪器后退两步,屏幕刚亮又灭了。
“又坏了?”我问。
“不是坏。”他咬牙,“是压不住,能量太强。”
话音刚落,陆明川跃起,黑刃一挥,暗影像潮水冲下来。空气变重,我的腿有点发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
“散开!”我喊。
藤蔓从地下钻出,谢无争的锄头轻轻一点地,根系瞬间铺开,织成一层网挡在我们面前。暗影撞上去,发出闷响,网层塌了一角,但撑住了。
艾琳的光幕刚展开就被压碎,她踉跄一下,手按在地上才没倒。
维克多摔了一跤,仪器飞出去老远。我扑过去捡,指尖碰到外壳时一阵发麻,差点松手。
“别碰!”我对自己说。
回头一看,谢无争还在蹲着,袖口沾着泥,好像刚才那一下不是他挡的。
系统提示跳出来:【佛系行为+1,成长值+0.7%,当前进度65.3%】
我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显实力,经验就不会清零。
“他目标是我。”我看向陆明川,“符文石在他眼里是关键。”
“那你快藏好。”艾琳喘着气。
我没动。藏了也没用,他知道我在哪儿。
陆明川站在十步外,黑刃拄地,盯着我手里的石头。“交出来。”他说,“你们拿不走的。”
“你说谁?”我反问,“你爸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想抢功劳?”
他眼神一冷,没回答,抬手就是一刀。
这次的暗影更快,直接劈向我的手臂。我往后跳,藤蔓自动弹起挡了一下,手臂还是被擦到,火辣辣地疼。
“肋骨这里也中了。”我摸了摸侧腰,衣服破了个口。
谢无争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摆弄藤蔓。他手指轻轻拨了拨土,一颗种子埋了进去。
系统再次提示:【佛系行为+1,成长值+0.5%,当前进度65.8%】
我脑子一转,调出预知画面。
三分钟后会发生什么——陆明川连砍七次,第八击时右臂会突然停顿0.8秒。那是旧伤发作,肌肉跟不上节奏。
机会只有一次。
“谢无争。”我压低声音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待会儿他打第八下,你别拦太狠,留口气。”
他眨眨眼:“啥意思?”
“就是……挡一半,放一半,别让他觉得你认真了。”
他点点头,顺手把一根枯藤往边上挪了挪。
“行。”他说,“这土得松一松。”
我回到原位,对艾琳比了个手势。她懂了,握紧光刃,等着那一瞬。
陆明川没给我们喘息的机会,第二轮攻击马上开始。
第一刀劈空,沙地裂开三尺长的缝。
第二刀逼得艾琳单膝跪地,光盾碎了两次。
第三刀冲我来,我滚地躲开,空间袋差点甩出去。
第四刀、第五刀、第六刀接连不断,谢无争的藤蔓墙一次次撑住,又一次次被压垮。第七次时,他的瞳孔闪了一下星辉,我立刻切断系统共享。
屏障出现缺口,暗影擦过维克多肩膀,他闷哼一声倒下。
“别硬撑!”我大喊。
谢无争低头拍了拍土,像是在检查菜苗长得怎么样。星辉消失,系统警报解除。
第八击来了。
陆明川高举黑刃,全身力量集中在右臂。刀还没落下,他的动作却卡了一下,手臂明显滞住。
就是现在!
“他停了!”我吼。
艾琳抬手,光刃直刺。维克多挣扎着扔出一瓶试剂,砸在陆明川脚边炸开白烟。我抓起一把藤蔓种子甩出去,缠住他小腿。
他被迫后撤一步,黑刃插进沙地稳住身体。
第一次,他脸上露出错愕。
“你早知道?”他盯着我。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不会信,但事实就是——他的破绽,已经被我看见了。
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符文石还在手里,没丢。
谢无争蹲在原地,正用草编拖鞋的带子绑一株歪了的藤。动作慢悠悠的,像在修自家篱笆。
系统提示安静了几秒,然后跳出来:【佛系行为+1,成长值+0.6%,当前进度66.4%】
静滞领域还剩一次,能用。
陆明川站直身体,右手慢慢活动了几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向谢无争。
“你装得够久。”他说,“种菜、喂鸡、装傻充愣。可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谢无争抬头,打了个哈欠:“你说啥?风太大我听不清。”
“你护这些藤,比护命还紧。”陆明川冷笑,“刚才那几次防御,根本不是本能反应。你在控制节奏。”
谢无争没理他,弯腰捡了片落叶盖住一株小苗的根。
“这苗怕晒。”他说。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佛系行为+1,成长值+0.4%,当前进度66.8%】
我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演得太自然了,我都快信了。
陆明川显然不信。他抬起左手,掌心浮出一块裂开的晶体——和之前远程观察用的一样,但颜色更深,边缘泛着血丝。
“你以为我只能看?”他声音低下来,“我能改。”
他手指一捏,晶体裂纹扩大。
地面震动,沙层下钻出三道黑影,直扑谢无争脚下。
目标很明确——毁他的菜。
谢无争低头看了看被刀风掀翻的土,轻轻叹了口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撮鸡饲料撒下去。
“补点肥。”他说。
种子落地生根,新藤蔓瞬间长出,把菜苗围住。
我没等系统判定,直接操控共享权限,让藤蔓加厚一圈。看起来像自然生长,其实是我在补防。
陆明川眯眼:“你还帮他圆谎?”
“不是圆谎。”我擦掉嘴角的血,“是他真的不在乎你。”
“那就看看他在乎什么。”陆明川举起黑刃,突然转向谢无争脚边那株刚发芽的藤,一刀劈下。
刀风掀起沙土,嫩苗眼看要被斩断。
谢无争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捡起一块小石头,轻轻放在藤旁边。
“压着点,别让风刮跑了。”他说。
系统提示跳了:【佛系行为+1,成长值+0.5%,当前进度67.3%】
我憋着笑。这操作太绝了——护苗但不动手,既守了日常人设,又保了藤。
陆明川的刀停在半空,脸色变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怕事,而是根本不想接他的招。
风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
我握紧符文石,盯着陆明川的右臂。
下一击,他还会停。
而这一次,我们不会只逼他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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