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空间扭曲感撕扯着每一根神经,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沈澈和鬼叔死死抓住作业艇内任何可以固定的东西,忍受着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呕吐的强烈不适。视野中是一片混乱的彩色流光,耳中只有引擎过载的刺耳尖啸和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那令人疯狂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砰!
作业艇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什么柔软却极具韧性的东西,速度骤减,然后彻底失去了动力,如同断线的风筝,在一片混沌的光芒中翻滚、滑行。
刺耳的警报声此起彼伏:
【警告!紧急跃迁结束!】
【警告!引擎彻底损毁!能源核心离线!】
【警告!生命维持系统严重受损,氧气剩余23%!】
【警告!外部环境扫描中……检测到异常重力场与高浓度未知生命能量反应!】
翻滚终于停止,作业艇歪斜地停在了某个地方。舷窗外不再是漆黑的太空,而是一片柔和、朦胧、仿佛由液态光晕构成的奇异空间,看不清远方,只有无尽流淌的温暖光流。
“我们……在哪儿?”沈澈甩了甩昏沉的头,第一时间摸向胸口,感受到玉瓶依旧完好,里面的微光虽然黯淡,却还在顽强闪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鬼叔挣扎着查看几乎瘫痪的控制台,试图获取更多信息,但大部分系统都已黑屏,只有环境扫描仪还在断断续续地工作,显示着一连串令人费解的数据。
“重力异常……空间结构不稳定……生命能量读数爆表……这鬼地方……”鬼叔皱紧眉头,忽然,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扫描仪角落一个几乎被忽略的星图定位残存数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等等!这个坐标……这个空间特征……我们……我们好像……在‘永苗星’的引力圈边缘?!甚至可能……就在它的某种天然卫星或者空间褶皱里!”
永苗星?!
这个他们苦苦寻找的目标,竟然以这种近乎毁灭的方式,阴差阳错地抵达了?!
绝处逢生的巨大喜悦瞬间冲垮了疲惫和伤痛!沈澈几乎要跳起来,但他强行克制住,因为玉瓶中的光点,在听到“永苗星”这个名字时,突然极其微弱地、但确实不同于以往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沉睡的意识被这个名字触动!
“苏晚……她好像有反应!”沈澈激动地低语。
然而,喜悦是短暂的。作业艇的状况糟糕到了极点,几乎成了一堆废铁。氧气在快速消耗,他们必须立刻找到出路,真正踏上“永苗星”的土地,或者至少找到一个可以生存的环境。
鬼叔尝试启动应急通讯,没有任何信号。他检查了破损的舱门:“门卡死了,需要从外面打开,或者用能量切割。但我们没有工具。”
沈澈看着舷窗外那片流淌的光晕,咬了咬牙:“我试试能不能用气血震开!”他调动起体内微弱的气血之力,凝聚在拳头上,狠狠砸向扭曲的舱门连接处!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舱门纹丝不动,反而震得沈澈手臂发麻。这里的空间结构似乎异常坚固。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沈澈胸前的玉瓶,再次产生了变化。那点微光不再仅仅是闪烁,而是开始如同呼吸般,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明灭起来。并且,一丝微弱到极致、却无比精纯的银白色能量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从玉瓶中悄然探出,轻轻地、试探性地触碰着破损的舱门。
滋……
一声轻响,被沈澈重击都毫无反应的合金舱门,在与那银白能量丝线接触的部位,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腐朽,然后如同风化的岩石般,悄无声息地碎裂、剥落,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通过的破洞!
这是……苏晚残魂中蕴含的“星钥”能量的另一种应用?分解物质?!
两人又惊又喜,来不及细想,连忙从破洞中钻了出去。
脚下一软,仿佛踩在了某种富有弹性的凝胶上。他们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完全由流动的温暖光晕构成的洞穴或者说气泡中。四周的光流缓慢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生命气息,呼吸一口,都感觉体内的疲惫被驱散了几分。这里的环境,似乎对生命极其友好。
“这里的生命能量……太浓郁了!”鬼叔惊叹道,他感觉自己的旧伤似乎都缓和了一些。他看向沈澈胸前的玉瓶,果然,那光点在如此浓郁的生命能量环境中,变得比在“观察者”空间站时更加稳定,光芒也似乎凝实了一点点。
“这里一定是‘永苗星’的某种特殊空间!我们必须找到出去的路,或者找到‘永恒之种’!”沈澈振奋道。苏晚的残魂对这里有反应,环境也对温养有益,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他们开始在这个光之迷宫般的地域探索。光流形成的通道四通八达,没有任何标识,只能凭借着感觉和玉瓶光芒的细微变化(在某个方向似乎会更亮一丝)来前进。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空间的中心,不再是无形的光流,而是一株巨大无比的、通体由纯净白光构成的、枝桠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奇异植物的虚影!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显化,静静扎根在光晕之中,散发着浩瀚无边、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生命波动!
“这……这是‘永恒之种’的投影?还是它的守护者?”鬼叔震撼地看着那株光之巨树。
而沈澈胸前的玉瓶,在这一刻,光芒大盛!里面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频率跳动着,甚至试图脱离玉瓶的束缚,飞向那株光之巨树!
就在沈澈以为希望触手可及时,一个低沉、古老、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疑惑和审视:
“外来者……汝等身上……为何带有‘摇篮’的气息……与……‘观察者’的标记?还有这一缕……挣扎的‘回响’……”
光之巨树的虚影微微摇曳,一个更加凝实、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面容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树影前缓缓凝聚。它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沈澈和鬼叔,最终定格在沈澈胸前那激动不已的玉瓶上。
“说出汝等的来意……以及……与‘夜莺’的关联……”
它也知道“夜莺”(苏晚的母亲)!
希望之路近在眼前,但这神秘的守护者,是敌是友?它提到的“摇篮”气息,难道是指苏晚启动协议后残留的痕迹?“观察者”的标记又是什么?他们刚刚逃离虎口,是否又踏入了一个更深的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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