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时节,紫禁城的海棠开得正盛,大皇子齐文轩与赵英娥的婚期刚定,北方八百里加急的春荒奏报便送到了御前。奏章上字字沉重:“北地三月无雨,麦苗枯槁,流民初现……”齐珩在早朝上面沉如水,户部官员提出的开仓放粮、减免赋税等旧策,显然难以应对这场可能蔓延的饥荒。
消息传到绛雪轩时,林清玥正在记录草药的生长周期。她深知,这是一个必须抓住的机会——既解民生之苦,亦固自身之位。
当夜,她燃灯研墨,开始撰写《甘薯育苗与高产种植法》。她详细阐述了甘薯的耐旱特性:“甘薯耐酸碱能力较强,在土壤ph值4.2-8.3范围内均可生长,尤以ph值6.5-7较为适宜”。更指出其高产潜力:“在土壤良好、管理得当时,亩产可达三千至五千斤,优良品种甚至可达八千至一万斤”。
她配绘的图谱精准易懂:从薯块发芽、扦插到田间管理,每个步骤皆以工笔细描。她特别强调“起垄种植”以利排水,“钾肥优先”促进块根膨大,并详细说明“船底形扦插法”可增加结薯位点。这些方法虽源自现代农学,但她巧妙引用《农政全书》中“近年有人在海外得此种”的记载,为知识来源披上合乎时代的外衣。
齐珩初阅奏折时心存疑虑,但见其中数据详实、原理清晰,遂命司农司在皇庄秘密试种。林清玥通过小良子暗中指导:选沙壤地深耕起垄,控制栽插密度,施用草木灰增钾。
试种过程严谨有序。司农司官员惊见薯苗七日返青,三十日蔓叶铺地,四个月后垄土开裂——刨出的薯块竟大如拳掌!亩产实测超三千斤,远超传统作物。皇庄总管激动上奏:“此物耐瘠薄,山地沙岗皆可植,实为救荒良品!”
捷报传回,齐珩在早朝上手持薯块,声震金殿:“云贵人所献《甘薯种植法》,皇庄试种大获成功!若推广北地,春荒可解!”他当即下旨将种植法抄送北方各州府,并厉声驳斥守旧派质疑:“民以食为天,岂分贵贱?番邦作物若能活民,便是祥瑞!”
林清玥的贤名一夜传遍朝野。但通过读心术,她清晰听到皇后党羽心中的嫉恨:【妖妃竟以农技干政!】以及某些朝臣的盘算:【此女若得圣心,恐动摇后宫格局……】
赏赐如潮水般涌来。齐珩下旨晋封林清玥为“云嫔”,赐居钟粹宫——此处比绛雪轩更近帝王寝宫,寓意非凡。宫内按制添置仆从,赏金银缎匹、古籍字画若干。
林清玥第一时间整顿宫务:
- 提拔心腹:小荷、秀珠晋一等宫女,掌贴身侍奉;钱妈妈为掌事妈妈,统管内务;小良子为院内管事,负责对外联络。
- 恩泽旧人:她以“需熟手照料”为由,将冷宫中曾舍饭施药的刘嬷嬷调至身边,安排轻省差事。
- 明晰职守:设二等丫鬟四人专司洒扫,三等丫鬟六人分管茶膳、浆洗,形成梯次分明的高效团队。
皇后慕容婉如在长春宫摔碎了翡翠盏。她原想借选秀分散帝心,不料林清玥竟以农技再立奇功。更让她心惊的是,齐珩特许云嫔参与司农司议事,这等于默许妃嫔涉足民生。
林清玥通过读心术,早捕捉到皇后的杀机:【贱人!且让你得意几日……】她不动声色,反而借谢恩之机向齐珩建言:“甘薯藤蔓可饲猪羊,薯干易储,若广植于边关军营,可补军粮之缺。”
此言深合帝心。齐珩凝视她沉静的侧脸,忽然问道:“朕记得云卿昔年最恶泥土污衣,如今何以精于此道?”林清玥心弦一紧,从容应答:“冷宫三载,方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将蜕变归因于磨难,滴水不漏。
钟粹宫的新生活井然有序。林清玥将现代管理理念融入宫务:制定轮值制度确保效率,设立奖惩机制激励下人,甚至教小荷用表格记录日用开销。这些创新让宫人倍感新奇,更死心塌地追随。
月色下,林清玥独立窗前。刘嬷嬷颤巍巍递上一杯热茶:“老奴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离开冷宫安度晚年……娘娘大恩,老奴来世再报。”林清玥扶起老人,心中感慨——唯有站稳脚跟,才能庇护想庇护的人。
她深知,甘薯之策只是开始。皇后联合前朝势力的反扑必将更猛,但有了司农司的人脉、皇帝的倚重,以及宫中初步成型的团队,她已在这深宫棋局中,落下了关键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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