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黑鼋岛,厉寒并未再选择之前那处小院,而是在岛屿靠近内陆、更为清静的一处山腰区域,租下了一座带有独立小院和简易防护阵法的石屋。此地灵气虽不如坊市核心区浓郁,但贵在僻静,少人打扰,正适合修养和消化此次洞府所得。
厉寒给两个人的首要任务便是彻底恢复。他亲自检查了红衣与紫玉的伤势。红衣主要是法力透支和经脉被煞气侵蚀,需要时间温养;紫玉的情况则更麻烦些,本命蛊紫玉魔蝎甲壳碎裂,需要精心调养和大量毒物进补才能恢复,而那件被毁的法器也是让她心疼不已。
厉寒毫不吝啬,将从洞府中得到的、用不上的部分材料变卖,换来了大量高品质的疗伤丹药和滋养神魂的“安神香”。他让二女轮流闭关,全力疗伤。他自己则每日固定时间打坐,并非为了提升修为(道基依旧锁死),而是进一步熟悉和稳固新得的两种力量——碧落黄泉煞与寂灭黑炎。
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指尖一缕绿黑色煞气如小蛇般缠绕游走,时而化作一片薄雾,时而凝聚成小小龙形。他在细细体会其中那股“生死颠倒”的诡异法则,尝试将其更精妙地融入自身魔元与攻击之中。偶尔,他也会引动一丝寂灭黑炎,那纯粹的漆黑火焰在他掌心安静燃烧,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感受着其中那令万物终结的恐怖意蕴。
这两种力量属性迥异,一者诡异多变,一者纯粹毁灭,驾驭起来需要极高的掌控力。稍有不慎,不仅对敌时会出纰漏,甚至可能反噬自身。厉寒深知其中凶险,故而修炼起来格外专注和谨慎。
红衣的伤势恢复得最快。半月之后,她便已行动无碍。出关后,她并未闲着,主动承担起了大部分对外联络和物资采购的任务。她依旧是那副易容后的清秀模样,但眼神比以往更加锐利,气息也因经历了生死搏杀而更加凝练。
她时常出入坊市,不仅采购日常所需,也会去一些售卖功法典籍的店铺流连。寻找一些魔道经书,为了厉寒也为了加深《幽冥炼尸诀》的控尸法门传,让她更好地操控那具力士炼尸。
红衣对此本来就很感兴趣,甚至还用剩余的灵石购买了一些关于其他炼尸之道的杂书玉简,自行研究,偶尔会向厉寒请教。她似乎在这条路上找到了些许乐趣,那具呆板的力士炼尸在她操控下,动作也渐渐灵活了几分。
紫玉的恢复则缓慢许多。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石屋内,精心照料受伤的紫玉魔蝎。厉寒为她购买了大量剧毒的海兽内脏和稀有毒草,她每日以自身精血混合这些毒物喂养魔蝎,助其修复甲壳,重聚毒元。那得自黑鲛号的“千蛊瓮”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瓮内汇聚的毒煞之气极大地加速了魔蝎的恢复进程。
失去“冰魄寒光绫”对她打击不小,那是她一件颇为得意的束缚类法器。但她性格坚韧,并未过多沉溺于失落。在魔蝎伤势稳定后,她便开始利用手头材料,尝试炼制一些一次性的蛊毒陷阱,以弥补法器损失带来的战力空缺。她变得更加沉默,但眼神深处,对力量的渴望却愈发炽烈。
休养期间,厉寒并未完全与外界隔绝。他让伤势渐愈的红衣,定期去岛上的茶楼酒肆坐一坐,听听南来北往的修士都在议论些什么。
消息纷繁复杂,真伪难辨。有说五大宗门与深海妖族的摩擦升级,在边境海域爆发了几次小规模冲突,互有伤亡;有说外海某处疑似有古修士遗藏现世,引得多方势力窥探;还有传闻,祈命群岛内部似乎也不太平,几个中型岛屿的掌控家族之间暗流涌动,为了资源争夺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关于他们之前探索的那处上古洞府,并未听到任何风声,看来消息封锁得很好,或者那侥幸逃回的修士并未大肆宣扬。至于龟岩岛赵家,更是风平浪静,仿佛那队修士的失踪只是外海司空见惯的意外。
这些消息,厉寒都一一记在心里。他像一只潜伏的蜘蛛,通过红衣这根丝线,感知着外界网络的每一次震动。他需要从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判断未来的风向。
夜晚,石屋内灯火如豆。三人围坐在一起,厉寒给他们讲述着自己《幽冥炼尸诀》的修炼心得,也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厉寒将《璇玑阵解》下卷中一些适合二女理解的、关于隐匿、预警的简易阵法传授给她们,提升生存能力。他也询问红衣在外听到的各种消息,结合自己的判断,分析利弊。
“公子,如今我们实力大增,是否要考虑深入外海?”红衣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听到有古修士遗藏现世的消息,红衣便跃跃欲试。
厉寒看出了红衣的意图,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遗藏之事,虚无缥缈,且竞争者众多。我们根基尚浅,贸然卷入,恐成炮灰。”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彻底巩固现有实力,并寻找修复道基的切实途径。外海要探,但需更加谨慎,以猎杀妖兽、收集资源为主。”
他看向紫玉:“紫玉的魔蝎完全恢复还需时日。我们不妨再在此岛停留一两月,一方面让你们彻底恢复,另一方面,我也需将新得的几种手段融会贯通。”
厉寒深知,力量提升固然可喜,但若不能如臂使指,反而会成为隐患。他需要时间将这些收获彻底转化为扎实的战斗力。
日子,就在这般看似平淡的修炼、疗伤、打探消息中悄然流逝。黑鼋岛上依旧人来人往,喧嚣不止,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厉寒三人清楚,他们已与初来此地时截然不同。腰后那具小小的碧落黄泉棺,体内那两种恐怖的魔道力量,以及万魂幡中新增的强大残魂,都预示着他们不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普通散修。
这份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蛰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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