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李崇毕竟是筑基修士,神魂本质强于李维,即便重伤垂死,其求生本能和多年修炼形成的意识壁垒仍在做最后的抵抗。厉寒眼中幽光更盛,神识之力再次加大输出,如同重锤般一次次轰击着李崇的意志。
“放弃抵抗…臣服于我…可得力量…延续李家传承…”充满诱惑又不容置疑的魔音,直接在李崇的灵魂深处回荡,瓦解着他最后的坚持。
同时,厉寒也感受到了李维那边传来的微弱抵抗,那是一种纯粹基于恐惧的本能反应,脆弱得不堪一击。魔种几乎毫无阻碍地便在其空泛的识海中扎根、蔓延,迅速掌控了一切。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当厉寒眼中和眉间那诡异的幽深缓缓褪去时,眼前的李崇和李维已然大变样。
李崇不再颤抖,伤势依旧严重,但眼神中的绝望、恐惧和挣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死寂般的平静,只是在这平静的最深处,隐藏着一丝对厉寒近乎狂热的敬畏与服从。他体内的灵力似乎被魔种强行凝聚了一丝,吊住了最后生机。
李维则停止了抽搐,他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眼神空洞无神,如同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静静地站在李崇身后。
魔种,已成!二人的生死、意志,皆在厉寒一念之间!
厉寒能清晰地感受到,通过那两枚魔种,他与眼前这两人建立起了一种无比诡异而紧密的联系。他可以随时感知他们的状态,翻阅他们浅层的记忆,甚至直接下达命令,他们的灵魂将无法产生任何违背的念头。
“主人。”李崇率先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毋庸置疑的恭顺,向着厉寒深深低下头。李维也模仿着他的动作,僵硬地躬身。
旁边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的红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娇笑道:“啧啧,公子这手段,真是每次见都觉得厉害得紧呢。这下好了,多了两个听话的傀儡。”
紫玉则微微蹙眉,她对这种直接操控人心的魔功本能地有些排斥,或许是自己身上也有,但并未多言。
厉寒微微颔首,冷声下令:“李崇,稳住伤势,带李维返回李家。对外只言遭遇黑煞门劫杀,损失惨重,拼死才护得少主突围。其余,不必多提。”
“是,主人。”李崇恭顺应答,魔种的力量让他对厉寒的命令理解并绝对执行。
“回到李家后,”厉寒继续吩咐,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李维,‘你’要‘因受惊过度’,闭关休养,非必要不出。李崇,你则借养伤和清查内鬼、防备黑煞门报复为由,暗中收集李家所有炼器传承的副本,尤其是核心的‘心炼秘术’与‘地火控元法’的完整图谱与心得。记住,要悄无声息,不得引起任何怀疑。”
“谨遵主人之命。”李崇和李维同时应声。
“若有急需传递消息之时,李崇你可通过识海魔种感应,我自会知晓。”厉寒最后补充道。魂心种魔大法玄妙无比,在一定距离内,宿主强烈的意念和重要的信息,可以通过魔种隐约传递给他。
吩咐完毕,厉寒不再多言,弹指将一枚普通的疗伤丹药射入李崇口中,助他暂时稳住伤势不至于毙命。随即,他挥了挥手。
李崇再次躬身,然后拉起眼神空洞的李维,步履蹒跚却目标明确地向着李家所在的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从背影看,他们就像两个侥幸从修罗场中逃得性命的可怜人。
返回李家的路途,对李崇而言,是一场身体与灵魂的双重煎熬。
肉身上的创伤剧痛无比,魔种虽强行凝聚了一丝灵力吊住性命,但每一次迈步都牵扯着伤口,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然而,更折磨人的是灵魂深处那枚已然扎根的魔种。它能压制他的反抗意志,却无法完全抹去他原本的认知和情感。
他看着身边眼神空洞、行动僵硬的少主李维,心中涌起的是无尽的悲哀与恐惧。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少主,是李家未来的希望,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而他自己,堂堂李家筑基长老,也成了受人操控的傀儡,甚至要亲手去窃取家族世代守护的传承核心。
一种强烈的自我毁灭的冲动偶尔会涌现,但每次这念头刚起,识海中的魔种便会骤然收缩,带来一种灵魂被撕裂般的极致痛苦,同时一股冰冷的、强制服从的意念会将其彻底碾碎。
“服从主人…获取传承…为了李家延续…”这个由厉寒植入的念头,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牢牢锁住了他的灵魂。
他不得不开始构思回到家族后的说辞,如何解释其他人的全军覆没,如何解释他和少主能侥幸生还,如何解释少主的异常…魔种赋予了他绝对执行命令的能力,也强制他为了完成任务而疯狂思考。
数日后,当浑身浴血、气息奄奄的李崇,搀扶着目光呆滞、一言不发的李维,踉跄着出现在李家堡大门前时,立刻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和恐慌!
“是崇长老!还有少主!”
“快!快通知家主和各位长老!”
“天啊…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李家上下乱作一团。很快,李崇和李维被紧急抬入内堂,李家当代家主李昊(李维之父)以及数位核心长老闻讯立刻赶来,看到两人的惨状,皆是又惊又怒。
内堂之中,气氛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
李崇躺在软榻上,接受着族中医师的紧急救治,他强忍着剧痛和灵魂的撕扯,按照厉寒的指示和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断断续续地“汇报”情况:
“家主…诸位长老…我等…归途遭劫…是黑煞门的杂碎…”他声音虚弱,充满了“悲愤”与“后怕”。
“他们…早有预谋…人数众多…还有两名筑基头目…我们…我们被伏击了…”
“护卫们…为了护住少主和丹药…全都…全都战死了…老夫拼着自爆金丹…才…才侥幸撕开一个口子…带着少主突围…”
“少主…少主他受惊过度…又亲眼目睹族人惨死…心神受创…这才…才变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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