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月华被扭曲虬结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在铺满腐殖质的地面投下斑驳陆离的怪影。
墨尘如一道融入夜色的幽灵，无声地穿梭在被称为“黑森林”的巨木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朽木、奇特菌类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混合气息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湿冷感。
就在他绕过一块布满暗绿色苔藓的、形似巨兽骸骨的嶙峋怪石时
前方的景象让他瞬间收住了脚步，将身形更深地藏入一株三人合抱的古树投下的浓郁阴影里。
人影。
不是那些潜伏在黑暗中、散发着能量波动的凶兽或异类，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形的轮廓。
不止一个，大约五六个，正以一种略显笨拙却又目标明确的方式，在昏暗的林间穿行。
他们穿着粗陋的、似乎由某种鞣制过的厚皮或坚韧植物纤维编织而成的衣物，样式原始，包裹着身体。
没有武器在手，或者说，没有明显的、闪烁着灵光或锋锐之气的武器。
他们沉默地移动着，脚步踩在枯枝落叶上发出轻微的、属于凡俗肉体的“沙沙”声。
最令墨尘瞳孔微缩的是，他感知不到任何修为波动。这与前世他在二重天接触的生物不一样。
没有锻体期的气血轰鸣，没有引气入体的灵气流转
甚至没有最低阶武者应有的筋骨之力外溢。
他们就像……就像一重天里最普通的、未曾踏上修行之路的凡人。
荒谬！
这念头如同冰锥刺入墨尘的识海。
这里是二重天，苍牙与古灵双月照耀下的永夜绝地！
连空气都蕴含着足以撕裂普通凡躯的紊乱能量粒子，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爪牙，更是能轻易将凡人撕成碎片。
几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这里行走？还如此……“正常”？
强烈的违和感压过了瞬间的惊诧。
墨尘压下心中翻涌的疑惑和那几乎要再次撕裂他思维的混乱记忆碎片，将警惕提升至顶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悄无声息地调整了呼吸节奏，心跳变得如同古井深潭般沉缓
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森林本身的一部分，连那件黑斗篷的轮廓都在光影交错中变得模糊不定。
他像一道贴地的影子，远远缀了上去。
跟了一段路，墨尘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人”的行动模式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他们的动作协调，但缺乏一种……“生气”。
行走的姿态略显僵硬，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的交汇都极少，只是沉默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偶尔有苍牙月冷冽的银蓝光芒透过枝叶缝隙，短暂照亮他们的侧脸——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
近乎于石质的灰白色，五官轮廓倒是清晰，但眼神空洞，缺乏焦点，仿佛蒙着一层薄翳。
墨尘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和衣物边缘。
没有明显的符文烙印，没有能量晶体的镶嵌，看不出任何“法器”或“护符”的痕迹。
他们就像被遗弃在蛮荒之地的原始部落民，却诡异地行走在这片连修士都需步步为营的绝境之中。
他们要去哪？他们是什么？
墨尘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疯长。
他小心翼翼地拉近距离，保持着随时能遁入黑暗或暴起出手的临界状态。
脚下的腐殖层越来越厚，空气中那股奇异的腥甜味也愈发浓郁
甚至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祭祀熏香般的奇异香气。
前方的林木似乎稀疏了一些，隐约可见一片被人工清理出来的空地轮廓。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建筑？
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岩洞或树屋，而是由巨大的、未经雕琢的黑色石块堆砌而成的简陋石堡。
石块缝隙间填充着暗红色的泥土和某种干涸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物质。
石堡的样式极其粗犷原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与不祥。
它不高，但占地颇广，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石堡的入口是一个不规则的拱洞，里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那几个毫无修为的人影，目标明确地朝着那座石堡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石堡拱洞投下的深邃阴影时，墨尘的目光猛地一凝！
他看到了拱洞边缘的石壁上，刻着一个极其眼熟的图案——
那是一个扭曲的、仿佛由无数蠕虫般线条构成的环形符号，中心是一个空洞的、凝视着外界的独眼。
符号的边缘，缠绕着几缕幽绿色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光纹。
古灵之眼！
这个符号，与他识海中那些混乱记忆碎片里，关于“古灵巫师”的模糊描述瞬间重合！
墨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那股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和不祥预感的来源。
这些看似“凡人”的存在，根本就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的傀儡！
另一种说法就是这些所谓的凡人就是古灵巫师手上的灵魂
而操控他们的源头，极可能就在这座散发着古老邪异气息的石堡深处！
“古灵巫师……”墨尘无声地默念着这个名称，兜帽下的眼神变得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
他体内的元力开始无声地加速流转，指尖悄然扣住了一枚冰冷、边缘锋锐的暗器。
天书碎片的信息冲突带来的刺痛感在此刻被强烈的危机感暂时压下。
石堡拱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那几个“人”的身影毫无迟疑地没入其中，消失在绝对的黑暗里。
墨尘没有立刻跟上。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可能直接面对古灵巫师的，但自己可以在这里等，根据前世的记忆
会有一些信仰他们的生物会到这跪拜，这些生物是有不少好东西的，起码对现在修为不高的玩家来说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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