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苏轻雨的爆发
死寂。
令人窒息的、冰冷的、绝望的死寂。
我跪坐在那里，手还僵在半空，指尖距离他那布满诅咒黑纹、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机的车身只有一寸之遥。灵魂连接里那片虚无的空洞，像是一个突然出现在我世界中心的黑洞，疯狂吞噬着我所有的感知、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希望。
他最后那声凄厉的电子尖啸，仿佛还在空旷的舱室内回荡，如同噩梦的余音，一遍遍穿刺着我的耳膜，碾磨着我的神经。
杀了…我……
他最后传达出的，竟然是求死的意念！
是怎样的痛苦，怎样的绝望，让那个总是嚷嚷着要活到宇宙尽头、要赚遍万界神晶、哪怕变成车也从未放弃过的林疯狂，发出了这样的哀求？
心脏像是被彻底掏空，然后又灌满了铅，沉甸甸地向下坠，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看着那彻底黯淡的屏幕，看着那仿佛已经失去所有灵魂的金属躯壳。时间似乎失去了意义，周围的一切声音、光线都变得模糊而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从我身体最深处，从那颗仿佛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周围，缓缓弥漫开来。它不是哀伤，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万物凋零、星辰寂灭般的死意。
我的眼神，一点点失去了焦距，然后又一点点重新凝聚，变得空洞，却又在空洞的最深处，燃起两点幽暗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火焰。
指尖，无意识地蜷缩，扣紧了身下冰冷的金属地面，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体内的神力，开始自行运转。不再是《红尘百媚图》那带着魅惑与生机的流转方式，而是变得艰涩、冰冷、充满了毁灭的意味。引动的不再是周围的仙灵之气或神界元气，而是……这碎星神墟无处不在的破败、死寂、以及……我自身那如同荒原般枯竭的绝望与死意。
神魂旧伤处传来的刺痛，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催化剂，让这种冰冷的力量运转得更加迅猛。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穿过废弃舱室的缝隙，望向外面那片光怪陆离却又冰冷残酷的神界废墟。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在一起，哪怕是以这种一人一车的方式，就这么难？
为什么总有无端的恶意，如同跗骨之蛆，不肯放过我们？
合欢宗灭门……凡界被追杀……仙界步步危机……神界举步维艰……
还有现在……他躺在那里，生死不知，灵魂寂灭……
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他推开我，用胸膛硬抗诅咒种子的那一刻，定格在他屏幕亮起猩红乱码发出痛苦嘶嚎的那一刻，定格在……灵魂连接彻底死寂的这一刻。
那冰冷的、死寂的力量，终于冲破了某种界限，在我体内轰然爆发！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蕴含着无尽悲痛、愤怒、绝望与毁灭意志的长啸，从我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声波混合着磅礴而冰冷的神力，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扩散开去！
“轰隆！！”
我们藏身的这间小型废弃舱室，在这声长啸和爆发的神力冲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炸裂！金属碎片、管线、各种不明材质的残骸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我悬浮在半空中，周身笼罩着一层灰黑色的、如同实质般的死寂气息。长发无风狂舞，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冰冷与毁灭。脸颊上，两道血泪无声滑落，在那苍白的皮肤上留下刺目的痕迹。
我感受到，体内那困扰许久的、因为之前诅咒反噬和多次重伤留下的神魂道伤，在这极致情绪引动的、冰冷死寂的力量冲击下，竟然……松动了！不是愈合，而是某种程度上的……异变！与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开始融合！
我的修为，在这极端的情绪和异变的力量推动下，竟然开始疯狂攀升！从天神初期，一路冲破瓶颈，直达天神中期，并且还在向上冲击！
但这力量，充满了不祥与毁灭的味道。
我缓缓抬起手，指尖缭绕着灰黑色的气流，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似乎变得黯淡、失去生机。
我低头，看向下方那因为舱室炸裂而暴露出来的、依旧静静躺在废墟中央的林疯狂。
目光触及他车身的瞬间，心中的冰冷与死寂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
都是他们！
都是那些该死的、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杂碎！
裂魂神帮！
还有这该死的、充满恶意的神界！
杀！
一个不留！
我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扫向碎星神墟的深处。那里，据说是裂魂神帮的一个据点所在。
不需要地图，不需要确认。此刻，在我那异变的神魂感知中，能清晰地“看到”一股与林疯狂身上诅咒同源、令人作呕的恶意聚集点。
“红尘劫——寂灭归墟！”
我低声吟诵，声音沙哑而冰冷，不再带有任何情感。双手结出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印诀，引动的，是周围广阔区域内所有的破败、死寂法则，以及我自身那浩瀚如海的悲痛与死意！
以我为中心，一道无形的、灰黑色的波纹，如同水面的涟漪，悄无声息地，却又迅疾无比地扩散开来！
波纹所过之处，那些本就残破的星辰碎片、神舰残骸，仿佛瞬间经历了亿万年的时光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黯淡、腐朽，甚至直接化作齑粉！一些躲在残骸中修炼或是休眠的底层神人、神兽，被这波纹扫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眼神黯淡，生机断绝，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变成了真正的行尸走肉，甚至直接肉身崩解！
这不是物理层面的攻击，这是直接作用于生机、作用于灵魂本源的……寂灭！
碎星神墟的一角，因为这股力量的降临，仿佛提前迎来了它的终焉！
而我，如同执掌死亡的神只，悬浮在这片寂灭领域的中心，赤红的双眼（流着血泪）死死盯着裂魂神帮据点的方向，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灰黑色的流星，裹挟着滔天的死意与毁灭气息，直接撞了过去！
复仇！毁灭！
让这一切，都为他的沉寂……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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