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政南收回目光，眼神沉静。他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沉入那片玄奥的兽宠空间。
“老常。”无声的召唤，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老…老常…”闵政南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召唤这等存在，对其本体亦是负担。“送我们一程，去对岸。”
黑色巨蛇——常老爷，那熔金色的竖瞳微微转动，它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如同移动的山峦，溅起巨大的浪花。那布满鳞甲的庞大身躯在海水中若隐若现，仅仅是存在，就让周围汹涌的海浪变得温顺。
“老李，走！”闵政南一把将瘫软的老李拽起来，“抓紧老常的角！”
老李几乎是凭着本能，手脚并用地扑过去，死死抱住一根比他腰还粗的巨角根部，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闵政南也轻松跃上蛇首，单手抓住另一根角，稳稳定住身形。
“走！”
指令既下，常老爷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扭！
“轰——！！！”
仿佛鱼雷炸响！黑色的巨影瞬间破开海浪，以一种超越想象的速度疾射而出！
“闵爷，咱…咱这就到了？”老李的声音还有些发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都市景象。从那个荒僻的海湾到对岸，这才用了多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这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嗯。”闵政南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盘踞在堤岸阴影下的庞大蛇躯上。老常缓缓低下头，那双巨大的、如同探照灯般的蛇瞳中闪烁着温顺的光芒。“辛苦了，老常。回来吧。”
心意一动，庞大的黑色巨蛇如同幻影般无声无息地消失，被收回兽宠空间。堤岸上只剩下闵政南和老李两人，以及身上半干的海水留下的盐渍。
“走，先找个地方落脚，天亮再说。”闵政南扯了扯身上湿漉漉、沾着海腥味的旧衣服，率先朝着有灯光的方向走去。老李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好奇又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嘴里啧啧称奇。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都市的喧嚣便取代了海浪声。老李像是回了魂，又恢复了那股老江湖的劲头，带着闵政南七拐八绕，避开 巡逻的警察，钻进了一片霓虹闪烁、招牌林立的繁华街区。
“闵爷，跟我来！”老李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挂着“南洋商业银行”牌子的气派大楼。
柜台后的职员穿着笔挺的制服，说着听不懂的粤语，眼神带着些许审视看着两个穿着破旧内地服装、浑身海腥味的人。老李却浑不在意，嘀嘀咕咕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了好几层的小本子，又摸出一枚小小的、刻着复杂花纹的私章，递了进去。
一番叽里咕噜的交流后，一沓崭新的、印着洋人头像的绿色钞票被推了出来。足足一百张百元大钞！
闵政南眼神微动，看向老李。
老李得意洋洋地拿起那沓厚厚的港币，在手里掂了掂，塞给闵政南：“喏，闵爷，一万港纸！当初跟师兄们走南闯北憋宝，在这边出手了点小玩意儿，顺手存了点傍身钱，没想到真用上了！”
“卧槽，老李，可以啊，还有这家底？”闵政南挑眉，接过那沉甸甸的钞票。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嘿嘿，那是！”老李更加得意，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老江湖了，能不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嘛？走，闵爷，先别管别的，咱俩这身海蛎子味能把人熏个跟头！先带你冲个凉，换身行头，不然走大街上，差佬（警察）都得盯着咱看！”
两人走出银行，扑面而来的繁华让闵政南也微微眯起了眼。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琳琅满目的商铺橱窗…与内地仿佛是两个世界。
老李轻车熟路，领着闵政南钻进一条热闹的巷子，找到一家门脸不大却冒着滚滚热气的澡堂子。用刚换的港币买了票，两人泡进热气腾腾的池水里，滚烫的热水烫得皮肤发红，连日的疲惫和海水的黏腻被一扫而空。
洗完澡，浑身上下都轻了三斤。老李又拉着闵政南走进一家挂着“洋服”招牌的商店。玻璃橱窗里挂着笔挺的西装和时髦的衬衫。
老李掏钱，给闵政南和自己从头到脚置办了一身新行头。闵政南选了一套深色的休闲裤和一件质地不错的纯棉衬衫，换下那身破旧的海水浸透的衣服，整个人顿时焕然一新，挺拔的身材和冷峻的气质引得售货小姐都多看了几眼。老李则给自己搞了件花里胡哨的夏威夷衫，配上条西裤，显得不伦不类，却自个儿美得不行。
走出服装店，站在香江繁华的街头，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闵政南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车流，眼神深邃。
老李伸手拦下了一辆罕见的出租车。
“去附近的电话亭。”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尽量让自己的口音听起来不那么土气。司机瞥了他一眼这身“港客”打扮，没多问，发动了车子。
电话亭排队人不少，排队打电话的多是有着侨属证明、神色焦急的人。老李耐心等着，手心有些冒汗。终于轮到他，他递上钱和要拨打的号码——那是香江老板上次分别时留下的，写在一条金纸烟盒内侧，被他小心地保存着。
等待音漫长而刺耳，每一声“嘟——”都敲在老李的心坎上。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排队的人们神情漠然。
就在他几乎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电话那头被人拿了起来，一个略带慵懒却又透着精明的粤语男声传来：“边位啊？（哪位啊？）”
老李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清了清嗓子，用事先练习了无数遍、仍带着浓重口音的粤语磕磕巴巴地说道：“系…系我，老李。大陆嘅老李。老板，你要嘅…嗰件嘢（你要的那件东西），我哋揾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有些意外，随即语气热络了几分，切换成了带着粤语腔调的普通话：“哦？李生？效率很高嘛！东西…妥当？”
“妥当！绝对妥当！”老李连忙保证，声音压得更低，“品相一流，包你满意。就系…依家点样交收？（现在就怎么样交易？）”
那边的香江老板轻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好！李生果然系信人！两日后，你过关到香港。到了之后，直接到我的别墅来。”他报了一个位于新界山间的地址，“那里清静，方便我仔细验货，也方便我们…慢慢倾（慢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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