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只能暂缓。”柳晴晚收回手,看向萧衡,“若要引导、化解他体内郁结的煞气,需一件至纯至和、能容纳气息的载体作为媒介。”
她目光落在萧衡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上,那玉质地温润,光泽内敛,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但其上隐含的锐利紫气却过于霸道。
“王爷身上所佩,虽是好物,但煞气与紫气交融,过于锋锐,不适合他。”
柳晴晚摇了摇头,直接点明要求,“我需要一块未经雕琢、灵气充盈,且属性最为温和的羊脂玉。越大越好,质地越纯越好。”
萧衡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门外沉声吩咐:“默青,去将库中那方西域进贡的‘雪顶凝脂’取来,要快!”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默青便捧着一个紫檀木盒疾步而入。
打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温润祥和的气息便弥漫开来。
盒内衬着墨绿色丝绒,上面静静躺着一块形态自然的羊脂白玉原石。其质如凝脂,光泽柔和,通体无暇,仿佛汇聚了月华与雪魄,正是玉中极品,性味最是温和醇厚。
柳晴晚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她示意萧衡将玉石拿起,然后让萧如玉盘膝坐好,闭上双眼。
她自己也随之坐下,一手轻按在萧如玉背心命门穴,另一只手引导着萧衡,将他握着羊脂玉的手,轻轻覆在萧如玉的丹田气海之处。
柳晴晚收敛心神,将萧如玉的煞气渡入玉石之中,不必想着驱散,只需引导,如同疏浚河道。
那羊脂玉果然神奇,萧衡那原本带着肃杀之气的紫气经过它的过滤与中和,变得异常温和醇厚,如同暖阳春水,缓缓流淌在萧如玉淤塞的经脉之中。
“咔嚓——”
一声碎裂声响起。
那羊脂白玉,竟从内部蔓延开几道蛛网般的裂纹,色泽也变得灰暗无光,其中蕴藏的灵性已被彻底耗尽,半刻后便碎裂了。
与此同时,萧如玉嘤咛一声,悠悠转醒。
他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惊喜地活动了一下手脚,“皇叔!姐姐!我感觉好多了!身上不冷了,胸口也不闷了,好像能喘过气来了!”
柳晴晚缓缓收回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消耗不小。
她仔细探查了一下萧如玉此刻的状况,“殿下体内的淤积煞气,藉由王爷紫气与玉石之力,已化去十之七八。眼下表征看去,确是大好了。”
“但病灶根源,并未完全拔除。还有一处最为阴毒顽固的毒素,盘踞在此,与心脉纠缠极深。方才若强行冲击,恐会伤及心脉根本,适得其反。”
萧衡神色一凛:“毒素?”他原以为只是煞气郁结。
柳晴晚点了点头,“如今煞气已除大半,殿下身体负担减轻,这毒素便如同失了掩护,更清晰地显露出来。但要将其逼出,需要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何时?”萧衡追问,声音低沉。
柳晴晚道:“不急,自然有人将引子会送上门。”
萧衡瞧见柳晴晚面色极差,便猜测到这是动了灵气,需要大补一番。
“玉儿,你感觉身体松快了些是好事,但切记,此事绝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父皇宫中的内侍嬷嬷,乃至你身边最亲近的伴读,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萧如玉虽然年纪小,但在宫中长大,早已懵懂地知晓一些利害关系。“皇叔放心。”
朝堂局势波谲云诡,九皇子顽疾缠身本是某些人放心甚至乐见的局面,若此刻他痊愈的消息走漏,无异于将这只体弱的小兽重新推入群狼环伺的险境。
“乖。”萧衡神色稍缓,寻了个由头道:“你不是总念叨着想尝尝王府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吗?本王这就吩咐下去,让他们今日给你多做几样,你随默青先去侧厅用些点心,安静待着,不许再乱跑,可好?”
一听到爱吃的点心,萧如玉眼睛一亮,应了一声便被默青领着离开了书房。
待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萧衡立刻转身,快步走到柳晴晚身边。
见她气息不稳,身形微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手臂时微微一顿,转而稳稳托住了她的手肘。
“你怎么样?可是灵力消耗过度?”
萧衡侧过脑道示意他吸食自己的紫气,来滋补身体,在柳晴晚提着自己脖颈时,不自觉地吞咽了几下口水。
“府库中还有几株百年以上的老参和雪莲,你若需要我这就让人取来。”
柳晴晚吸食完他身上的紫气,将身体恢复后才缓缓开口:“不急,若王爷得空可以多在此处坐坐。你身上的气息,于我恢复有益。”
这话说得直接,甚至有些逾越,但此刻由虚弱的地说出,竟少了几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依赖。
萧衡闻言,眸光微动,看着她难得显露的脆弱与依赖,心中某处仿佛被轻轻触动。
他非但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从善如流地颔首:
“好。本王今日无事,便在此处处理公务。”
萧衡扶着柳晴晚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你安心调息,不会有人打扰。”
他果然走到书案后坐下,真的拿起一份奏报看了起来,只是那周身萦绕的紫气,似乎比平日里更为温顺、集中地,缓缓流向软榻上闭目调息的柳晴晚。
柳府
柳常元房中
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金疮药气味,柳常元赤裸着上身,狼狈地趴在榻上,后背布满了交错红肿的杖痕,虽已敷上了厚厚药膏,但那狰狞可怖的模样依旧触目惊心。
他,柳常元,堂堂吏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如今却像一条丧家之犬,被当众剥去官袍,在昔日同僚的目光注视下,于丹墀之下受那廷杖之刑!
“柳晴晚!你这个孽障!毒妇!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至此!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三姨娘何氏战战兢兢地端着一盆温水,跪在榻边,用细棉布蘸了水,擦拭他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汗渍。她的动作极轻,生怕弄疼了他。
柳常元还是破口大骂,声音虽虚弱却恶毒:“嘶,蠢货!手底下没轻没重的!想疼死老子吗?!滚开!”
何氏吓得手一抖,水盆里的水都晃了出来,溅湿了榻沿。
她脸色煞白,连忙低头认错,声音细弱发颤:“老爷息怒。是、是妾身笨手笨脚…….”她慌忙想继续擦拭。
王氏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走进来,脸上带着憔悴,一把夺过何氏手中沾湿的棉布,用力将她挤开到一边。
“擦个身子都哆哆嗦嗦,水都端不稳,存心给老爷添堵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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