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干首都凌帝，夜里9点。
凌帝雨巷街，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射天空，那是云干新晋人气酒吧“圣辉堂口”的招牌门头。
一位身姿挺拔的拄拐老人在光柱前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什么玩意儿？”
显然老人对于这种连招牌都没有，全靠一根光柱来吸引顾客的花哨手段嗤之以鼻，无奈老友非要约在这里，只能沐浴着“圣辉”走进了那道简陋的纯黑门框。
“你迟到了，是瘸了走得慢吗？”卡座里一位戴着黑眼罩的独眼老人嘲讽道。
“至少没瞎，没跑错地方就不错了。”拄拐老人边坐边反击道，正是云干三军总司令王韬。
“老王啊，这次你算是丢大脸了吧。”独眼老人边倒酒边笑道。
“东阳死了，秦寒，你还笑得出来？”王韬盯着面前的老友，想看看他的表情。
“我知道，那孩子太傻……估计当时也就他还敢上吧？”秦寒倒完酒，想要和王韬碰杯。
“是啊，不愧是你培养出来的。”王韬看着面前的酒杯，漠然地问道，“你今天到底要找我聊什么？”
“随便聊啊，现在一定要有事才能和你喝酒了吗，王总司令？”秦寒举杯示意了一下，干了自己的酒。
“你们万和党什么想法？要掺和吗？”
“怎么上来就质问我这种严肃的事情，都不先叙叙旧了？”
“我承认，我有些紧张了，毕竟是我们也从未经历过的世界规模的战争。”
“哈哈，你说你一把年纪了还有必要折腾吗？这么说，马立是准备动手了？”
“甲一怂了，马立打算直接打泽光了。”
“你就没想过违抗？”
“如果你还是总司令，你会违抗军令？”
“可能我也不会，但我选择了正确的方向，如果万和党执政，就不会有这种命令。”
“这谁能说得准呢？”
“其实马立也是被人利用了而已，你有没有想过帮助马立，摆脱背后的资本势力？”
“你觉得马立的极端甚至癫狂都是装的？”王韬拿出了烟斗，准备点上。
“诶，等等。”秦寒同样掏出了一枚烟斗，放到桌上滑向王韬，“试试这个。”
“电子烟斗？”王韬皱了皱眉，“我才不抽这玩意儿。”
“哟，这你都知道啊，有进步。”秦寒竖了竖大拇指，“特地买给你的，不抽也拿着。”
“我儿子和马立他父亲是战友。”王韬收起了电子烟斗，依然点上了自己的传统烟斗，不给秦寒面子。
“哦？效庞？”
“对啊，效庞当年是他父亲马富生的班长，退伍后两人还经常保持联系，马富生就跟他聊起过马立。”
“马富生……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移民局局长。”
“噢，对，他好像当了很久的移民局局长吧？”
“是啊，马立还很小的时候他就是局长了，所以一直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马立。”
“那也不至于让孩子这么讨厌其他种族吧，就因为他在移民局工作？”
“也有关系吧，主要还是他爷爷的死对他打击较大，那时候马立还小，我记得当时效庞还去参加葬礼来着。”
“那他爷爷是怎么死的？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马立的爷爷是因为与别人……好像就是个扼桑人吧，起了冲突，情绪激动导致的心肌梗死。”
“难怪先灭禹利。但你说这真的至于灭人家国吗？这么多年过去了。”
“据说是当着马立的面殴打了他爷爷，他始终认为爷爷是被对方打死的，那时候他还小嘛，留下了阴影，并且他父亲似乎还帮着对方说话，导致马立和他父亲也有了隔阂。”
“帮对方说话又是为什么？”
“罗萝箩！罗萝箩！罗！萝！箩噢噢噢……”台上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嘶吼，随即音乐响起，灯光炫目，年轻的男女们都跳了起来。
台上一支摇滚乐队突然出现，树人键盘手、鱼人贝斯手、人工智能鼓手以及麦吉柯人主唱兼吉他手组成的“穷鬼故事”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什么垃圾？”王韬感到非常无语。
“啊？我听不见！”秦寒站起身凑了过去，还学着小年轻们不断点头。
“我说这也太难听了！”
“现在还蛮火的！穷鬼故事！主唱叫罗萝箩！”
“什么罗？你的退休生活就是来这种廉价酒吧听鬼叫？”
“什么？说大声点！”
“我说这主唱化得也像鬼，唱得也像鬼！”
“穷鬼也是鬼！”
两人大声交流了几句，无奈抵不过主唱不断输出的嘶吼，王韬再也坐不住了，示意自己要去洗手间，以躲避这段惊悚的表演。
连唱了三首歌，穷鬼故事才暂时休息，王韬总算回到了座位上，赶紧喝了杯酒压压惊。
“我觉得没有那么不堪入耳吧，只能说一般，要尝试接受新事物。”秦寒继续为王韬倒酒。
“你应该让新事物尝试向传统学习，才不至于创作出这种玩意儿。”王韬收起了烟斗，刚才在洗手间里抽得太猛了，他得缓缓。
“说到哪儿了？”
“说到马富生并未追究对方，原因是马立爷爷先招惹的人家，侮辱了那名扼桑人，加上虽然被打，但死因完全是个人身体原因，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说云干的资本需要一个马立这样的极端主义者，马立也确实需要财政支持从而极端一把？”
“是啊，所以战争在所难免了，你最好独善其身，千万别有任何的动作。”
“怎么？你怕我造反？”
“我怕你没有个善终。”
“哈哈，我反正活够了，多活就是赚，死了也不可惜。对了，那克涯湾这次又是为何要力挺云干？”
“说实话，我看苏温袄根本没看明白形势，被马立忽悠得找不到方向了。”
“惨，苏温袄确实软了点，容易被人引导。”
“你们万和党到底怎么说？我看网上对你们呼声很大。”
“确实，最近有些人在组织起义什么的，还联系了栗陆贾，说要支持万和党。”
“那你们栗主席怎么说？”
“那我倒真不清楚，我不是太关心这些。话说是我喊你喝酒，怎么你问个不停？”
“那你本来想跟我聊些什么呢？就想劝我对付云干背后的资本势力？”
“倒也不是，确实只是想见见你，免得你去了前线就再也见不着了，怎么说我俩也算是生死之交啊。”
“生死之交……说到这个，有件事我差点忘了和你讲。”
“怎么啦？表情这么严肃？”
“前阵子，马立问我飞虎桥战役的事了。”
“嗯？他为什么突然问你这个？他想知道啥？”
“马立说武器装备总部的李博士在他的私人实验室里藏了个猩人。”
“真的是猩人吗？”
“应该没错，他给我看照片了，李博士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尸体了，并且连脑袋都没了。李博士现在很重要，所以马立也不好刁难他，只能当做没发生过。”
“所以马立就来问你关于猩人的事？看来他已经做过功课了，知道了飞虎桥战役的真相。”
“嗯，他是总统，什么资料他看不到？他就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就是猩人大概还存活了多少。”
“据我所知，猩人的繁殖能力极强，不管当时还剩下多少，现在恐怕又形成一定规模了，马立是担心猩人又跑出来活动吗？”
“也许吧，他没多问。”
“你不提我还真把那些畜生给忘了呢。”说着，秦寒一把扯下了眼罩，露出了一个不规则的肉洞。
“别秀了，知道你英勇，行了吧。”王韬再度掏出了烟斗，这些事想想就头大。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可能是在回忆，可能是在盘算，时间仿佛静止，直到穷鬼故事再度出场。
罗萝箩招牌的嘶吼直接逼退了王韬，不顾秦寒的挽留，王韬拄着拐杖快速离去，分别就该是这般干脆。
秦寒若有所思地望着老弟兄的背影，这一别，不知是敌是友，曾经被捧为传奇的两个老东西，不知能否挨过这场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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