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宇文明翊策马率队在前引路,载着帝后的御驾缓行在后,仪仗队浩浩荡荡,旌旗、伞扇、斧钺、班剑等森然罗列,羽葆、华盖、鼓吹林立……
甲胄鲜明的金吾卫将士持戟肃立,自承天门列队直至太极殿阶前,军容整肃,威仪赫赫。
伴随一声响彻云霄的“吉时已到——”,大胤盛世,于此煌煌开启。
在文武百官、诸藩使节等人的注视下,新君宇文暄霖缓步登上汉白玉龙墀。
他头戴白珠十二旒的玄衣纁冕,步履沉稳,气度雍容,既有马上天子的英武,亦具盛世帝王的端严。
他止步于太极殿前设立的昊天上帝神位前焚香祭告,完成“告天”仪式后,方转身,于御座升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自殿内及广场轰然响起,百官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磅礴。
苏琅嬛因为帮忙迎回长公主,达成大胤与苍狼的百年合盟,又为新帝和将军们解了毒,功勋卓着,与父母被安排在了皇亲队列中,紧挨着九长公主宇文昭月。
她却比街上的百姓更激动,满心都是与这庄严时刻格格不入地:“哇——哇——哇——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不枉老娘穿越一回,竟然亲见皇帝登基,还能看到封后大典和封储大典,值回票价呀!回去现代,够吹嘘一辈子了……哈哈哈……”
礼成之后,中书令出列,展读即位诏书,宣告大赦天下,改元更始。
随后,内侍监恭敬请出皇后册宝。
宇文暄霖目光扫过丹陛之下,声音清越而沉毅,回荡在广场之上:
“朕只膺宝命,纂承洪业。永惟治本,实资内辅。咨尔嫡妃蓝氏,门承华胄,训禀师氏,德冠珩璜,性符柔顺。佐朕于藩邸,忧勤相济;懿范于宫闱,淑慎其仪。是用命以玺绶,册立为皇后。正位中宫,母仪天下。尔其光赞坤德,弘宣母道,表率六宫,协和万宇。钦哉!”
蓝馨头戴九龙四凤珠翠冠,身着深青袆衣,配以素纱中单、蔽膝、大带与青袜舄,仪容端丽,在尚宫引导下出列,于御前肃拜受册。
帝后二人目光交汇于万众之前,情意与尊荣并重。
“妾,谨受命。谢陛下隆恩!”声音清丽端庄,不失国母风范。
苏琅嬛小手激动地抓着父母的手,心里喜不自胜,“嗑到了,嗑到了……还是名正言顺地真夫妻好嗑呀!这才是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有情人终成眷属呢!”
宇文明翊很想集中注意力享受自己的储君册封仪式,但是耳畔苏琅嬛的声音,震耳欲聋,实在聒噪。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这旁观者,比他这亲历者还要激动,竟是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站在阶上俯望下去,她却像个小蚂蚁,混在人群里,连五官都分辨不清楚,只隐约瞧见,她在那队列中一身喜庆的红锦兔毛边的斗篷,仿佛一朵清冽惊艳的红蔷薇,格外扎眼。
在封后大典、封储大典一并举行之后,新帝并未令典礼就此结束,而是示意黄门侍郎接连颁下三道关乎国计民生的敕令:
免三年赋税,不得擅自征敛,违者削职问罪;凡有贪浊枉法、害民肥己者,无论品秩,一律严惩不贷;速发粟米绢帛,赈济雪灾百姓,务使灾黎得所。
这些政策直击时弊,惠泽苍生,百官之中多有颔首称善者,远处闻讯的长安百姓更是激动难抑,“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在众人心潮澎湃之际,内侍监再次上前,请出了最后一道,也是最令举朝惊异的特旨。
新帝宇文暄霖自御座起身,行至殿前玉阶边缘,目光灼灼,扫视着他的臣民,声音坚定,如同玉磬:
“最后一道旨意,是朕对皇后的承诺,亦是对天下臣民的宣告。”
“朕,宇文暄霖,今日于昊天之下立誓:自今而后,罢除采选,永不纳妃嫔媵嫱。六宫虚设,唯皇后一人。朕与皇后蓝氏,结发相守,必当白首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此非独朕之私愿,亦为固国本、息争竞、表率天下之道。皇后贤明,足正内治,无需旁置。朕意已决,着为令式,后世子孙,亦当知朕志!”
宇文明翊立在父亲右后方,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威严霸气的脊背,满心钦佩汹涌澎湃。
他却也看到了满朝哗然,旋即又陷入一种极致的寂静!
他的耳畔,却并不安宁,苏琅嬛正在心里雀跃欢呼……
“废除后宫,旷古未有呀!宇文暄霖,敢当众兑现自己的承诺,好样的!帝后并肩而立的身影多养眼呀!
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魄力,老娘修炼三辈子也修炼不出来呀!我一定好好给你们调养身体,生个儿孙满堂,免得这些个官员拿着子嗣单薄逼迫你们选秀!”
宇文明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却不明白,一生一世一双人真就这么难吗?这丫头竟然三辈子都修炼不出来?
观礼的人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率先出列,他正是宇文暄霖还是小皇子时的太傅王泯众。
老人家深深揖拜,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却洪亮:“陛下圣明!超迈古今!皇后德配乾坤,乃江山社稷之福,兆民之幸也!臣等为陛下贺!为皇后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旋即,文武百官如梦初醒,由衷地再行大礼,欢呼之声震天动地,远比之前更加热烈:
“吾皇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欢呼声自宫城传出,迅速席卷了整个京城。
东西二市的百姓、往来胡商、僧俗道众,无不欢欣鼓舞,为新天子的仁德、果决与深情而赞叹,“万岁”的声浪如同春雷,滚过城内的每一个坊角,久久不息。
典礼结束后,便是盛大的喜宴。
新帝勤俭,为省时省力省银子,特将登基、封后、册封储君安排在了同一天,因此宴席虽隆重奢华了些,因只摆一日倒也不心疼。
宇文明翊让千刃把苏琅嬛带到自己的席上,命陶嬷嬷将盖着红丝布的托盘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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