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坚硬。
这是陈默意识复苏时的第一感知。他的脸颊紧贴着实验室水磨石地面,粗糙的颗粒硌着皮肤,传来一种带着尘埃味的凉意。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焊死,每一次试图掀开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一阵尖锐的、脉冲般的胀痛。喉咙干得发紧,像是被砂纸磨过,吞咽的动作带来一阵刺痛。
他花了足足十几秒,才勉强凝聚起一丝力气,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视野里一片模糊,实验室的灯光在他眼中晕开成一片惨白的光斑。耳蜗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蝉在同时嘶鸣,掩盖了外界一切细微的声音。
他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大口地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贪婪。那席卷而来的沉睡并非休息,而像是一场将他整个意识抽干、投入无形熔炉的酷刑。此刻,一种极度的虚弱感渗透在四肢百骸,肌肉酸软无力,连抬起手指都显得异常艰难。
他闭上眼,试图集中精神。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脑海深处,那原本沉寂的系统界面骤然亮起,不再是之前模糊的感应或碎片化的信息流,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复杂结构。
【“学习光环”v1.1 升级完成】
【核心功能强化:光环强度微调开启(±15%),范围精确引导开启(可指定单一或多个目标,有效半径50米)】
【新增模块:有限反向反馈(被动)——当宿主近距离(<5米)接触承载光环的个体进行深度思维活动时,有极低概率捕捉到其思维火花或灵感碎片,经系统过滤后反馈至宿主意识层。反馈内容随机,强度微弱。】
【状态:宿主精神过载,体能严重透支。建议补充能量及深度休息。】
冰冷的文字流淌过意识,带着一种非人的精确。陈默尝试着调动那所谓的“微调”功能,一股细微却清晰的抽离感瞬间从太阳穴传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探入其中,轻轻拨动了某个刻度。与此同时,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门外走廊里经过的两个学生的存在,他们的方位,甚至一种极其模糊的、关于“午饭吃什么”的思维碎屑,像是隔着厚重的墙壁听到的模糊呓语,一闪即逝。
这感觉奇异而……耗费心神。只是这短暂的尝试,额角立刻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他立刻停止了操作,那抽离感和模糊的感知瞬间消失。
“反向反馈……”他沙哑地自语,声音干涩得可怕。这就是代价吗?更强的掌控,更精确的引导,甚至能窃取(或者说共享)一丝学生的灵感,但代价是自身精神的巨大消耗?这系统,绝非单纯的恩赐。
他挣扎着爬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实验台。台面上,赵晴留下的那张星海科技的金属名片,依旧冷冷地反射着灯光。旁边,他的手机屏幕正无声地闪烁着,显示着数个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李立和赵晴发来的十几条信息,时间从他昏迷后不久开始。
“陈老师,您没事吧?实验室门锁了,敲不开!”
“陈老师,星海的人又给我打电话了,开出了具体条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主任派人来催要原始手稿了,语气很凶。”
“陈老师,龙腾科技的刘振先生联系了我,说如果您同意,他想约我们聊聊,态度很诚恳。”
“陈老师,您在哪里?我们需要您。”
文字间透出的焦虑、迷茫、以及被各方力量拉扯的无助,几乎要溢出屏幕。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闷闷地痛。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外面的压力从未停止,反而更猛烈地压向了那两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学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极度不适,手指颤抖着,先给李立和赵晴回复:“我没事,刚在忙。手稿按程序交。其他事,等我联系。保持冷静,跟着自己的判断走。”
信息刚发出去,手机立刻又震动起来,是一个本地固定号码,来自校人事处。他深吸一口气,接通。
“陈默老师吗?”对方的声音公式化,不带任何感情,“通知您一下,您的副教授职称破格晋升申请,校级评审会已经初步审议。但有评委提出,您的主要成果‘省级科技大赛金奖’项目,其知识产权归属及团队贡献度存在一些……需要厘清的问题。鉴于系里正在对此进行内部审核,您的晋升流程暂缓,等待审核结果明确后再议。”
听筒里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陈默的耳膜上。他甚至能想象到张主任在背后是如何运作的,“需要厘清的问题”、“内部审核”、“暂缓”……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就足以将他钉死在原地。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某种生理性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他扶住实验台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才勉强压住那股想要将手机砸碎的冲动。
“知道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挂断电话,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抵抗着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虚弱和愤怒。实验室的灯光苍白地照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额角的冷汗汇聚成滴,沿着鬓角滑落。
就在这眩晕和无力感几乎达到顶峰的瞬间,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那新激活的【有限反向反馈】模块,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
一段模糊的、非视觉非听觉的“碎片”,像是深海中被偶然捕捉到的一缕微弱信号,断断续续地流入他的意识。
……*…烦躁…数值不对…标准传感器…底层驱动…非标接口…兼容性…日志错误…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了?…不…是覆盖…一种…暴力但…有效的…修正?…谁…*
碎片戛然而止,微弱得如同幻觉。
陈默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这不是他的想法!这是……李立的思维碎片?关于比赛最后时刻,那个被临时更改的刁钻参数和传感器兼容性问题!李立在困惑,在回溯,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当时那非常规解法的一丝不寻常的痕迹——那源自系统反馈的、超越他当时知识体系的“暴力修正”!
尽管反馈模糊残缺,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陈默因疲惫和愤怒而混沌的思绪。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号。
陈默盯着那闪烁的屏幕,胸口剧烈起伏了几次,然后,他用冰冷而颤抖的手指,划开了接听键。
“喂?”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种冰冷的、淬炼过的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响起一个沉稳而温和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陈默老师?冒昧打扰。我是龙腾科技的刘振。您……听起来似乎状态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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