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卷阁深处,时间似被无形的禁制凝固。幽蓝的仙晶灯光线柔和得近乎凝滞,在高耸入云的环形玉架上流淌,将层层叠叠的玉简、帛书、骨片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尘埃在光柱中缓缓浮沉,每一粒都似承载着千年的沉寂,与陈年墨香、防腐仙草的清苦气息交织,酿成一种能让人心神沉静的氛围——可这氛围,却压不住墨尘心底翻涌的暗流。
他盘膝坐在乙字七号区的角落工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那卷《九幽蚀骨草培育手札(残)》。兽皮卷边缘被岁月燎得卷曲发脆,指尖划过能触到粗糙的焦痕;残存的字迹以朱砂混着兽血刻就,如今已褪成淡褐色,许多笔画模糊得只剩半截,像被时光啃噬过一般。但墨尘的目光并未落在字迹上,他的耳畔仍回响着李魁那淬毒的厉喝——“墨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窥探丹楼禁地!”,那声音裹挟着恐怖的威压,仿佛还在空气里震颤。
可墨尘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惶。他缓缓抬起眼,长睫轻颤,目光平静得如同深潭,迎上李魁那双因暴怒而几乎要喷出火的绿豆眼。李魁的肥肉因愤怒而抖动,玄黑执事袍下的气息如同沸腾的开水,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染上了焦躁。
“李执事何出此言?”墨尘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困惑——不是伪装的做作,而是基于职司与条例的“真困惑”。他指尖轻轻点在案上的兽皮卷,语气诚恳:“下官身为典藏司修撰使,勘校、修复、复原古籍丹方本就是分内之责。此《九幽蚀骨草培育手札》中明确记载,蚀骨草若生长在‘地火煞气’与‘九幽寒毒’交织的环境中,毒性会从‘腐骨’异变为‘蚀魂’,而这异变恰是失传奇毒‘蚀魂香’的炼制关键。”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李魁手中紧攥的申请玉简,指尖沿着玉简边缘虚划,字字如钉:“乙字柒号废丹处理场常年堆积各类废丹,火属性废丹残留的地火煞气、阴属性废丹携带的九幽寒毒,极可能在区域外围形成类似的混合煞气场。下官申请前往考据,只为验证环境与毒性异变的关联,确保古籍记载的真伪——这是纯粹的学术探究,何来‘窥探禁地’之说?”
话音落,墨尘微微前倾身体,姿态依旧恭敬,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下官查阅过《丹楼戒律堂管理条例》第四章第十七条补充条款,其中明载‘古籍修复需实地验证药性、环境者,可依规申请考据令’;《天庭古籍修复与丹方复原通则》第三章第九款亦强调‘为保丹方严谨,必要时需结合实物、环境佐证’。下官的申请程序合规,理由充分,且已得周显管事初审通过。若李执事觉有不妥,可依规驳回,或指出下官何处逾越条例、何处触碰禁地?下官洗耳恭听,甘愿受罚。”
李魁脸上的肥肉剧烈抽搐起来,握着玉简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玉简的玉质里。他死死盯着墨尘——那双眼太过平静,平静得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暴怒与心虚;那番话太过严密,严密得像一张网,将他“窥探禁地”的指控牢牢挡在外面。条例!又是该死的条例!这小子把丹楼的规则嚼得比谁都透,竟拿规则当护身符!
他当然能强行驳回,甚至能捏造罪名拿下墨尘,可廊道里还有路过的丹师与丹徒,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只会落人口实。更别提墨尘背后还有玄丹长老——那个老狐狸若借此发难,他就算有天蓬元帅撑腰,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好!好!”李魁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好”字,每个字都淬着冰,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猛地将玉简拍在墨尘面前的玉案上,“啪”的脆响震得旁边几枚堆叠的玉简跳了一下,滚出半寸远。
“你要考据?本执事成全你!”李魁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绿豆眼里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但乙字柒号区域近日在做‘地火管道维护’,煞气乱得很,稍有不慎就会煞气侵体!为保你安全,也让你这‘学术考据’看得更‘清楚’,本执事亲自陪你去!”
他上前一步,肥胖的身躯带来的威压几乎要将墨尘笼罩,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明日辰时,典藏司门口,准时出发!希望墨仙官……别临阵退缩!”
说完,李魁重重一甩袍袖,带着一股混杂着汗味与劣质熏香的腥风,转身大步离去。他的背影消失在书架深处,可那冰冷的杀意却像跗骨之蛆,缠在墨尘周身,久久不散。
墨尘缓缓拿起案上的玉简,指腹拂过被拍得微微发热的玉面,眼底深处一丝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李魁亲自陪同?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监视——是要盯着他,不让他靠近癸字玖号的线索;甚至可能是杀局——借“煞气紊乱”的由头,制造一场“意外”,让他永远留在乙字柒号。
“癸字玖号……双符验令(红火\/青寒)……乙柒碎片……腥甜气息……”云逸传递的信息碎片在识海中翻腾。癸字玖号才是真正的核心,那藏在乙字柒号深处的“升级版”处理场,一定藏着天蓬掠夺本源的秘密!李魁的阻拦,恰恰证明了那里的重要性。可如今,乙字柒号外围的考据已成死局,若按原计划走,只会落入李魁的陷阱。
必须另辟蹊径!
墨尘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万卷阁的环形书架。乙字区的玉简泛着淡青,丙字区的帛书绣着云纹,丁字区的骨片透着微黄……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更高处——那片被淡金色仙光笼罩的区域,仙光朦胧如雾,连书架的轮廓都显得模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远超其他区域的古老苍茫气息。
荒古区。
万卷阁真正的核心禁地之一。传说这里存放着丹楼乃至天庭最古老的典籍,有上古丹道大能的手书真迹,记载着失传的秘法、禁忌丹方,甚至有关于蟠桃母树本源、星辰界力流转的秘辛。这里的防护禁制是丹楼历代掌事叠加而成,蕴含天地法则,强行破解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玄丹长老临别时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那枚温润的骨钥,那句意味深长的“你若敢破禁…”。那不是警告,而是暗示,是指向生路的灯。
“荒古区……”墨尘心中默念。风险巨大,可收益同样无可估量。癸字玖号的秘密、蟠桃母树枯竭的根源、甚至逆转枯竭的方法……或许都藏在那些尘封的古老文字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重新将目光落回案上的《九幽蚀骨草培育手札》。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飞速成型:要进入荒古区,不能硬闯,需得有“合理”的由头——而这份残卷,就是最好的“钥匙”。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墨尘化身最专注的学者,全身心投入到残卷的“修复”中。他不再满足于描摹注释,而是开始做更深层的“推演”与“关联”:以蚀骨草的毒性异变为引,结合之前在药圃禁区观察到的蟠桃枯藤残留物(废丹精粹、本源金丹残迹),大胆提出一个“假说”——上古时期,特殊灵植(如蟠桃母树分支)若遭受“废丹精粹污染”,其本源可能发生不可逆的异变或流失,而这种异变,或许在荒古药典中留有零星记载或警示。
他将这个“假说”小心翼翼地融入修复注释,还“引经据典”地虚构了几个模糊出处(如“某荒古残篇提及灵植本源与废丹污染的关联”、“疑似与《本源养护纪》所述症状相类”),为后续申请进入荒古区埋下伏笔。同时,他暗中调动《九霄漏洞指南》,结合万卷阁防护符阵的能量流动规律,模拟骨钥激活荒古区禁制的可能路径——符文节点的分布、能量流转的滞涩点、骨钥仙力的注入剂量……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演,确保万无一失。
夜色渐深,万卷阁内只剩仙晶灯的微光与墨尘指尖划过玉简的“沙沙”声。当值的老丹仆靠在远处的书架上打盹,手里攥着半块啃剩的仙米糕,鼾声轻浅,嘴角还挂着涎水。墨尘悄然起身,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脚步轻得没有一丝声响。他避开几处闪烁着淡蓝色光点的监控符文(这些符文每十息闪烁一次,是防护阵的“眼睛”),沿着环形书架的阴影,来到通往荒古区的螺旋玉阶之下。
抬头望去,玉阶由乳白色的“云髓玉”雕琢而成,蜿蜒向上,每一级台阶都刻着古老的符文,台阶边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泛着青光的苔藓——那是岁月沉淀的痕迹。玉阶尽头隐没在淡金色的仙光雾气中,
一道无形的禁制光幕横亘在那里,如同天堑。光幕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繁复的金色符文,符文彼此勾连,形成一张覆盖整个荒古区入口的巨网,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古老而强大的法则气息,仿佛在警告着闯入者。
墨尘从袖中取出那枚骨钥。骨钥非金非玉,触手冰凉,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润,表面布满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纹路如同星图般扭曲缠绕,细看之下,竟与荒古区光幕上的符文有几分相似。他深吸一口气,将一丝精纯的仙力缓缓注入骨钥——没有急功近利,而是如同细流汇入江海,慢慢浸润着骨钥的纹路。
骨钥微微震颤起来,表面的纹路逐渐亮起,散发出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墨尘的目光死死锁定光幕上的一个点——那是一个极其细微的符文节点,能量流转比其他节点滞涩许多,是他耗费数个时辰推演出的、整个禁制网络最薄弱的环节,也是玄丹骨钥预设的“后门”。
他小心翼翼地将骨钥尖端对准那个节点,轻轻触碰。
“嗡——!”
一声低沉却撼动心神的嗡鸣骤然响起!整个万卷阁似乎都随之轻轻震颤,书架上的玉简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光幕上,以骨钥接触点为中心,金色的符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波动、旋转起来,原本紧密的符文网出现了缝隙!
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不规则的旋涡通道,在剧烈的能量涟漪中缓缓成型——通道内流光溢彩,紫金色的空间乱流如同毒蛇般窜动,法则碎片闪烁着锋利的寒光,散发出足以撕裂护体仙光的毁灭性气息。
成了!墨尘眼中精光爆射,没有丝毫犹豫。他知道,通道只能维持数息,一旦能量稳定,禁制就会自动修复。他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青烟,在通道即将稳定却又最不稳定的瞬间,猛地冲了进去!
“嗤啦——!”
如同穿过一层粘稠的、布满荆棘的油膜,剧烈的撕扯感瞬间袭来!空间乱流如同无数把小刀,划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细密的血痕;法则碎片撞击在他的护体仙光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淡白色的仙光瞬间黯淡下去,几乎要溃散。墨尘闷哼一声,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全力运转体内的仙力,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艰难穿行。
短短数息,却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墨尘终于冲破最后的能量乱流,双脚落在坚实地面上时,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青铜书架才稳住身形。护体仙光彻底溃散,皮肤上的血痕渗出血珠,火辣辣地疼——但他顾不上这些,目光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这里就是荒古区。
没有万卷阁其他区域的规整书架,没有明亮的仙晶灯,只有一片被遗忘在时光长河中的废墟。巨大的青铜书架如同倒塌的巨人骸骨,散落在昏暗的空间里,书架上布满了绿色的铜锈,许多书架已经断裂,露出里面漆黑的断口;穹顶不是玉质,而是一片深邃的星空幻影,无数星辰在其中明灭不定,洒下幽冷的光辉,仿佛能看到星辰的生灭与流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埃味、腐朽的纸张气息,还夹杂着一丝青铜的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亘古的苍茫与死寂。
无数典籍载体散落在废墟中:断裂的玉简闪烁着微弱的灵光,仿佛还在守护着里面的文字;残破的兽皮卷轴半掩在尘埃里,边缘已经风化,一碰就可能碎裂;巨大的龟甲上刻满了难以辨识的象形文字,龟甲表面有细小的裂纹,似乎经历过雷火的洗礼;甚至还有几块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奇异晶体碎片,碎片表面流淌着淡淡的银光,像是凝固的星河。每一件物品,都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也隐藏着难以预测的危险——有些典籍上还残留着上古禁制,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杀局。
时间紧迫,墨尘压下心头的震撼,神念如同潮水般铺开,同时《九霄漏洞指南》全速运转,在浩如烟海的古老信息中,精准筛选着目标关键词:“蟠桃”、“本源”、“枯竭”、“养护”、“丹阳子”……他知道,自己在荒古区待不了多久,禁制的异动随时可能引来守卫。
突然,他的目光被角落吸引——那里,一块巨大的龟甲半掩在青铜书架的残骸下,龟甲呈暗金色,表面布满了玄奥的天然纹路,纹路如同水流般蜿蜒,边缘虽然破损严重,但中央刻画的几个古老云篆却异常清晰,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韵。
墨尘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拂去龟甲上的积尘。当尘埃散去,那几个云篆的字迹彻底显露——《蟠桃根系养护纪》!
找到了!墨尘心中狂喜,指尖凝聚一丝柔和的仙力,轻轻触碰龟甲表面——他不敢用强,怕损坏这珍贵的典籍。
“嗡……”
龟甲微微一震,一股浩瀚而温和的信息流瞬间涌入墨尘的识海!这不是文字,而是直接的精神烙印,如同亲身体验般清晰。墨尘的识海中,瞬间浮现出一株顶天立地的蟠桃树虚影:树干粗壮得需要上千人合抱,枝叶如同绿色的云团,覆盖了整片星空;无数金色的果实挂在枝头,散发着浓郁的生机;根系如同虬龙般粗壮,深深扎入无尽的虚空,汲取着磅礴的混沌能量,每一次汲取,都有流光在根系中流转。
画面流转,展示了上古时期养护蟠桃母树根系的秘法:引地脉灵乳灌溉根系,灵乳呈乳白色,滴落在根须上便化作金色的流光;以星辰精粹温润本源,将碾碎的星辰砂洒在根系周围,星辰砂遇风便化作星雾,融入根须;布周天星斗大阵汇聚生机,大阵启动时,无数星辰虚影在根系周围旋转,将天地间的生机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母树……其中,“地脉灵乳”被反复提及,视为滋养母树本源的至宝。
可就在这时,画面陡然一变!
蟠桃树的虚影开始变得黯淡,翠绿的枝叶逐渐枯萎,金色的果实失去光泽,纷纷坠落;原本粗壮的根系开始萎缩,表面出现黑色的斑点,像是被某种毒素侵蚀;一股无形的、带着掠夺与衰败气息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根系上,疯狂抽取着其中的本源能量!画面的最后,定格在一滴浑浊不堪、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灵乳”滴落——那滴灵乳落在根须上,瞬间腐蚀出一个黑洞,黑色的腐蚀迅速蔓延,大片根系化作飞灰!旁边,一行血淋淋的古篆缓缓浮现,字体扭曲,像是在挣扎:“本源掠夺,万劫不复!”
墨尘心神剧震!识海中的蟠桃树虚影消散,可那股本源被掠夺的绝望感却久久不散。这龟甲记载的,不仅仅是养护之法,更是对蟠桃母树枯竭根源的血泪控诉!那掠夺本源的力量、那浑浊的“灵乳”……与癸字玖号的废丹精粹、与天蓬的“涅盘计划”何其相似!天蓬根本不是在“修复”母树,而是在掠夺母树的本源,用废丹精粹伪造“灵乳”,加速母树的枯竭!
墨尘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神念继续在废墟中扫荡。他知道,光有“根源”还不够,他需要“解决之法”——丹阳子的线索,一定就在这里!
很快,他在一堆碎裂的玉简中,感应到了一股熟悉而精纯的精神印记波动——那是丹阳子的气息!狂放、不羁,带着对丹道的执着与对天庭的愤怒。墨尘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片,一枚通体莹白、边缘焦黑的玉简显露出来。玉简的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剑痕呈银白色,里面残留着微弱的剑气,仿佛能看到当年丹阳子挥剑刻痕时的决绝。
墨尘深吸一口气,神念缓缓探入玉简。
“轰——!”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狂放的信息洪流瞬间涌入识海!没有画面,只有无数玄奥的符文、丹方构想、阵法推演,以及丹阳子那充满不甘与愤怒的咆哮,声音沙哑却有力,仿佛丹阳子就在眼前:
“……本源掠夺!此乃饮鸩止渴!蟠桃母树枯竭已成定局,唯‘本源回春散’可逆转!然此丹主药‘地心火莲’已绝迹万载,辅药‘九幽寒铁髓’、‘星辰砂精粹’亦近枯竭……天要绝我丹道乎?!”
“……火莲绝迹,然天不绝人!吾推演万载,得一替代之法:以‘地脉灵乳’之精粹为基,融‘养魂木心’之生机,佐‘百草晨露’之调和,或可成‘简化回春散’!虽药效减十之七八,不能逆转枯竭,然温养本源、延缓衰败,足矣!可灵乳难觅,养魂木心只存于极寒之地,此方……亦难!”
“……恨!恨!恨!天庭鼠目寸光,只知掠夺本源,不知养护!母树枯竭,皆因‘星辰大阵’鲸吞界力,大阵不破,回春无望!吾欲破阵,却遭打压……吾道……不甘!”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最后的精神烙印充满了无尽的悲愤与遗憾。可那份“简化版回春散”的配方构想,却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照亮了墨尘的心神!
地脉灵乳!养魂木心!百草晨露!
原来逆转枯竭的希望真的存在!虽然只是简化版,虽然原料难寻,但这却是对抗天蓬“掠夺计划”最有力的武器!只要能找到这三种原料,就能延缓蟠桃母树的枯竭,为彻底逆转争取时间!
墨尘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正欲将龟甲与玉简中的关键信息烙印入《九霄漏洞指南》,突然一股冰冷、浩瀚、如同九幽寒渊降临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荒古区!
空间瞬间凝固,飞舞的尘埃停滞在空中,幽冷的星光仿佛被冻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墨尘的身体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一个苍老而漠然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他的识海深处轰然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墨尘……你,好大的胆子!”
墨尘猛地转身,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荒古区入口那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旋涡旁,玄丹长老不知何时已悄然出现。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灰袍,手中握着虬龙杖,杖身的龙头眼睛是暗红色的,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他立于虚空,周身没有任何仙光流转,却仿佛与这片古老的空间融为一体,每一次呼吸,都似与穹顶的星辰同频。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不再有之前的温和与期许,而是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地注视着墨尘,以及他手中那枚散发着丹阳子气息的焦黑玉简。
“荒古禁地,擅入者死。”玄丹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如同来自万古冰原的宣判,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墨尘的识海,“你可知罪?”
喜欢九霄漏洞指南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九霄漏洞指南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