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先锋部队逼近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让刚刚安稳下来的青溪县泛起了恐慌的涟漪。城内刚刚归附的民众和部分义军开始人心浮动。
“不…不足百里,骑兵先…先锋一日便可抵达!”苏羽看着沙盘,脸色发白。
顾晓婷眉头紧锁:“我们现在撤离还来得及,但好不容易取得的物资和民心…”
柳青妍握紧了拳头:“不能撤!一撤就前功尽弃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默涵身上。
林默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计算机博士的逻辑思维开始高速运转,结合道法大师(伪)的镇定气场,他迅速做出了决断。
“撤,但不能完全撤。”他手指点在沙盘上青溪县城的位置,“我们要在这里,给童贯的先头部队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我们要守城?”顾小兰惊讶地叼着棒棒糖,“我们人比他们少那么多…”
“不是守城,是‘欢送’。”林默涵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苏羽,我们那些‘大炮仗’准备得怎么样了?”
“初…初级品,有…有二三十个,威力不…不稳定。”苏羽连忙回答。
“够了。”林默涵看向顾晓婷,“晓婷,你的狙击小队,和苏羽的弩手配合,负责在城头进行精准压制,专打军官和旗手。”
“明白。”顾晓婷眼神锐利。
“青妍,你带主力,在城内街道布置障碍,多设疑兵,做出巷战准备的样子,但我们的目的不是死守,是迟滞和迷惑。”
“是!”柳青妍领命,脸上红晕因紧张而褪去,只剩下坚毅。
“小兰,组织民众和后勤,准备好撤离路线和物资,随时准备从南门转移。”
“交给我和美乐!”顾小兰抱起猫咪,用力点头。
“而我,”林默涵目光扫过众人,“会给他们准备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
青溪城外的“礼物”:
官军先锋将领姓王,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跋扈校尉。他听闻青溪被一伙“妖人”占据,心中满是不屑。在他看来,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泥腿子,大军一到,顷刻可灭。
他率领一千前锋,大多是步兵,夹杂着少量骑兵,浩浩荡荡开到青溪城外。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影绰绰,却并无大军压境的紧张感,反而显得有些……安静。
“哼,虚张声势!”王校尉马鞭一指,“儿郎们,给我擂鼓!先派一队人上去,把城门给我撞开!”
战鼓擂响,一队手持巨木的官军士兵喊着号子,冲向城门。
就在他们接近城门百步之时——
“咻!”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扛木士兵头目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城头上箭矢如雨点般落下,虽然密度不大,却异常精准,专射手持器械和看似头目的人。正是顾晓婷的狙击小队和苏羽指挥的弩手在发威。
王校尉又惊又怒:“放箭!给我压制!撞城队继续上!”
官军的箭雨覆盖过去,但城头义军依托女墙,伤亡不大。而撞城队在那精准的远程打击下,推进得极其艰难,不断有人倒下。
“妈的!”王校尉骂了一句,眼看撞城队死伤惨重,城门却纹丝不动,他失去了耐心,“全军压上!架云梯!给我踏平这小小的青溪城!”
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仗着箭法好点,一旦短兵相接,人数优势足以碾压。
官军主力开始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就在最前面的士兵即将把云梯架上城墙,王校尉本人也志得意满地催马前移,准备亲自督战之时——
异变陡生!
城墙根下,几个看似不起眼的土堆突然猛地炸开!
“轰!!!”“轰!!!”“轰!!!”
接连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平地惊雷!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碎石、泥土、夹杂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溅!
巨大的气浪将靠近的官军士兵掀翻在地,离得近的直接被炸得血肉模糊。那几架云梯更是被炸得支离破碎!
王校尉的战马受惊,人立而起,将他狠狠摔下马来!他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周围一片混乱,士兵们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天雷!真的是天雷!”
“妖法!方腊会召天雷!”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官军中蔓延。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未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就在这时,青溪县城门突然洞开!
柳青妍一马当先,手持长剑(虽然她更擅长徒手),虽然脸颊绯红,但眼神决绝,带领着数百名义军冲杀出来!他们并不与混乱的官军过多纠缠,只是趁势掩杀,扩大恐慌,专挑落单和吓破胆的下手。
城头上,顾晓婷看准了那个刚从地上爬起来、晕头转向的王校尉,深吸一口气,弓如满月。
“咻——”
一支利箭穿越混乱的战场,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头盔,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
主将阵亡,加上“天雷”的恐怖威慑,官军先锋彻底崩溃,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柳青妍带队追出不远便迅速撤回,紧闭城门。
城头上,林默涵看着溃逃的官军,脸色平静。他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第一次将黑火药用于实战带来的巨大冲击。这小小的“炮仗”,改变的不只是一场战斗,很可能是一个时代的走向。
苏羽激动地跑过来,结巴得更厉害了:“老…老大!成…成功了!威…威力比…比试验时还大!”
顾晓婷收弓走来,看着林默涵,眼神复杂:“这东西……太可怕了。”
“但它保护了我们。”林默涵轻声道,“在找到更好的办法之前,我们别无选择。”
这时,陈知谨跌跌撞撞地跑上城头,看着城外一片狼藉和那些尚未散尽的硝烟,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吐出几个字:“这…这便是圣公的‘利器’?”
林默涵转身,迎着他震撼而茫然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陈先生,这就是我们面对不公和强权,不得已亮出的獠牙。但我们希望,这獠牙最终能守护的,是您所期待的‘澄清玉宇’。”
陈知谨望着城外,久久无言。科学的震撼与理念的碰撞,在这一刻,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青溪城的第一声“惊雷”,不仅击退了官军先锋,更彻底动摇了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对这个世界力量认知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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