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堂外,喧嚣鼎沸,声浪几乎要把那高悬的巨大黑曜石任务榜给掀下来。榜上密密麻麻的玉符闪烁着各色灵光,红的像烧红的烙铁,蓝的像深海的幽魂,绿的像新抽的嫩芽,可惜,这些流光溢彩的“星辰”对林野来说,大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堑。每一次灵光的闪烁,都像是在无情地嘲讽着他腰间那轻飘飘的储物袋和身份玉牌上那血淋淋的数字。
“采集三品‘赤焰草’,地点:炎蜥谷,贡献点:50。要求:需掌握基础御火诀……”林野念着,嘴角抽搐得能夹死一只路过的铁甲蚁,“御火诀?我御个扫帚都费劲!上次想用灵力驱动扫帚打扫茅厕,结果它原地蹦迪三炷香,差点把粪坑当舞台!”
“清理灵兽园‘玄甲犀’粪便十车,贡献点:30。要求:体魄强健,不惧恶臭……”林野捏了捏自己不算壮硕、甚至有点单薄的小胳膊,再看看那描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仿佛又闻到了食堂“光盘吐纳术”那混合着窝头、豆腥和某种不可名状气体的余威。“这活儿…怕不是要腌入味吧?以后道号是不是得叫‘香飘万里真人’?”
“协助丹房看守地火三日,贡献点:40。要求:耐高温,精神力稳定……”林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白几乎要占据整个眼眶,“精神力稳定?我识海里那破电视雪花屏算稳定吗?‘呲啦呲啦’的,看久了都能跳霹雳舞!别到时候把丹房炸了,债上加债,直接喜提‘天衍宗移动拆迁办’终身成就奖!”
他低头,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死死盯着自己身份玉牌上那依旧刺眼、如同耻辱烙印般的“-250”。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储物袋,里面仅存的三块下品灵石硌得慌,其中一块边缘还缺了个小口,牙印清晰可见——正是上次在废弃矿洞饿急眼了啃的“战果”。一股熟悉的、名为“穷途末路”的寒气,如同地底爬出的冰蛇,顺着脚底板“嗖”地一下直冲天灵盖,冻得他一个激灵。
“正经路子,死路一条啊……”林野哀嚎一声,声音充满了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沧桑。他背靠着任务堂外一根冰凉刺骨的石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缓缓滑坐下来。怀里那本硬邦邦的《磐石功》秘籍,此刻硌得他胸口生疼,仿佛也在无声地嘲笑他的窘迫。夕阳的余晖,像个蹩脚的画家,将他落魄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光滑的青石板上。那截被叶辰剑气削得参差不齐、艺术感十足的破裤腿,以及随着坐姿若隐若现、顽强绽放的大红牡丹裤衩,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了后现代抽象艺术气息的剪影,引得路过弟子纷纷侧目,窃笑私语如同苍蝇群起。
“哟呵!快看,‘裤衩战神’又双叒叕来任务堂打卡了?”
“啧啧,负二百五的传奇男人!这是打算接个S级任务一夜暴富还债?”
“拉倒吧!你看他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儿,扫茅厕都怕他熏晕了隔壁药园的灵草!”
“听说没?昨天食堂免费窝头日,这位爷一个人干光了所有存货!最后还…还对着张师弟打了个饱嗝?那味儿…啧啧,张师弟当场就悟了‘闭气诀’的真谛!”
“何止打嗝!最后放的那个…我的洞府离食堂三里地都感觉窗户在震!堪称天衍宗建宗以来最强单体生化攻击!史称‘林野的叹息’!”
“毒气真人!实至名归!裤衩战神,名不虚传!”
议论声如同魔音灌耳,精准地钻进林野的耳朵。他充耳不闻——或者说,他的全部cpU都超频运转在如何“开源”这个关乎生存的世纪难题上。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在往来穿梭、行色匆匆的弟子身上反复扫描。外门弟子大多和他同病相怜,脸上写着同样的“穷”字,贡献点紧巴巴得能捏出水;而内门弟子,尤其是那些身着统一制式、袖口绣着凌厉小剑图案的剑阁弟子,则是一个个鼻孔朝天,步履带风,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和身份玉牌上隐约闪烁的、至少三位数的贡献点余额,都在无声地散发着诱人的“壕气”!那光芒,比极品灵石还晃眼!
忽然!
一个大胆的、闪烁着缺德金光的念头,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咔嚓”一声,狠狠劈中了林野的天灵盖!劈得他灵魂都在颤抖(兴奋的)!
“碰瓷?!”
这两个字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魔力,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积压的愁云惨雾!矿洞底层摸爬滚打、与老鼠争食练就的“滚刀肉”精神,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体内轰然爆发,熊熊燃烧!劳动人民的“传统智慧”在此刻熠熠生辉,光芒万丈!他猛地一拍大腿(结果“啪”一声脆响,狠狠拍到了怀里的《磐石功》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却爆射出饿狼盯上肥羊般的绿光!
“对啊!正经任务做不了,那就做点不正经的!劫富济贫…呃,不对,是劫富济我林大负翁!”他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听到了贡献点到账的“叮咚”声,感觉一条金光闪闪的致富(还债)之路在眼前无限延伸。“目标:内门肥羊,尤其是剑阁的!脸皮薄,贡献点多,赶时间,好面子…简直是完美的碰瓷对象!老天爷追着喂饭啊!”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那柄造型拉风(主要是破)的逆鳞残剑。这把曾属于不知名大能的残兵,此刻在林野眼中不再是破铜烂铁,而是价值连城的…奥斯卡级碰瓷道具!他嘴角咧开一个“核善”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如同即将登台的影帝在热身。他小心翼翼地将逆鳞调整到一个最容易被“撞”到、也最能发出惊天动地“悲鸣”的绝佳角度。
猎场开启,影帝就位!Action!
林野如同经验老到的猎手,在任务堂门口这片人声鼎沸的“猎场”上耐心逡巡。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锁定了一个完美的初号目标:一位身着崭新剑阁内门白袍、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眼神里写满了“尔等凡夫俗子速速退散”的年轻弟子。这位弟子步履匆匆,似乎急着去交接某个报酬丰厚的甲级任务,腰间玉牌灵光微闪,贡献点余额保守估计四位数!行走的贡献点Atm!
“就是你了,我的开张肥羊!”林野心中默念,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他算准对方行进的路线和速度,扛着逆鳞,看似漫不经心地在人群中穿梭,实则如同精密仪器般调整着站位。
三、二、一……撞!
就在两人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林野脚下如同踩了块万年老油污的香蕉皮(虽然地上干净得能映出他裤衩上的牡丹花),身体猛地一个夸张到突破物理极限的趔趄!肩膀“恰好”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撞在那位剑阁弟子赵铁柱(林野瞬间脑补的名字)的胳膊肘上!
“哎——哟——喂——!!!”
一声凄厉得足以让任务堂屋顶瓦片集体跳楼自杀的惨叫,如同平地惊雷般轰然炸响!林野整个人如同被一头吃了十斤兴奋剂的铁甲犀以三百码速度正面撞击,双脚离地,在空中完成了难度系数突破天际的七百二十度自由转体加托马斯全旋(虽然动作扭曲变形得像个被扔出去的破麻袋),最后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富有节奏感的巨响——“噗通!咔嚓!(疑似压碎了什么小石子)”——结结实实、五体投地、呈大字型拍在了坚硬冰冷、能当镜子照的青石板上!
尘土飞扬!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嗡~~~~~!!!”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怀里的逆鳞残剑仿佛受到了致命打击,瞬间戏精附体,爆发出了一阵低沉、哀怨、凄婉、如同饱经沧桑的万年老鳏夫在亡妻坟前哭诉的嗡鸣!这嗡鸣绝非幻听,林野将体内那丝微薄的混沌灵力不要钱似的疯狂注入剑身,模拟出一种“剑灵重创,本源破碎”的濒死感!剑身配合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得了帕金森,几片本就摇摇欲坠的锈屑“簌簌”掉落,营造出“伤势惨重,随时散架”的绝佳视觉效果。
这突如其来的“惨案”,瞬间按下了任务堂门口的暂停键!方圆百米内,所有弟子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齐刷刷地扭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那个摔得七荤八素、抱着“哀鸣”破剑、如同死了亲爹又丢了传家宝般嚎啕大哭的身影。空气安静得只剩下逆鳞的“悲鸣”和林野的干嚎。
“啊——!我的剑!我的命根子啊!!!”林野的哭嚎声情并茂,涕泗横流(口水混合着偷偷抹在眼皮下的廉价灵泉水,效果拔群,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死死抱着逆鳞,如同抱着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师兄!你…你走路怎么不看路啊!眼睛是长在头顶用来接雨水的吗?!完了!全完了啊!这可是我祖传的、蕴养了十八代的本命灵剑啊!是我太爷爷的太爷爷,当年在‘灭魔大战’中,用这把剑的剑尖,硬生生戳死过域外天魔脚趾甲缝里的泥垢的绝世神兵啊!呜呜呜……祖宗基业,毁于我手啊!” 他捶胸顿足(小心避开了逆鳞),演技炸裂。
被撞的剑阁弟子赵铁柱,此刻彻底懵圈了!他保持着被撞时的姿势,一只脚还滑稽地悬在半空,脸上的不耐烦凝固成了石化的呆滞。他看看自己完好无损、连道褶子都没多的胳膊肘,又看看地上哭天抢地、仿佛刚被十八头灵兽轮番蹂躏过的林野,再看看那把锈迹斑斑、仿佛刚从上古垃圾堆里刨出来、此刻还在“嗡嗡”作响如同电动跳蛋的破铁片子,脑子彻底宕机。“我…我…我就轻轻碰了你一下?”赵铁柱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都变调了,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你这破…你这剑,值当这样?还本命灵剑?还戳死天魔脚趾甲缝里的泥垢?你祖上是掏粪工兼职碰瓷的吗?”
“轻轻碰一下?!”林野的音调陡然拔高八度,带着哭腔的控诉如同连珠炮般轰向赵铁柱,“师兄!你这一下,蕴含了无上剑意啊!返璞归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全招呼在我这可怜的传家宝上了!你看!你看它!”他把逆鳞举到赵铁柱眼前,手指颤抖地指着剑身上一道本来就存在的、细微到需要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旧裂纹(此刻被林野用混沌灵力“加工”得仿佛刚被陨石砸中,裂纹边缘还闪烁着“濒危”的、如同劣质LEd灯般的微光),“看见没!新添的裂纹!深可见骨!剑灵在哀嚎!本源在流逝!没有一百贡献点去买‘蕴灵玉髓’温养,它…它就要碎成渣渣,随风而逝了啊!呜呜呜,我林野对不起列祖列宗啊!护不住祖宗传下的宝贝啊!我…我不如去死!”说着就要拿头去撞旁边的石柱(动作缓慢,眼神偷瞄对方反应)。
赵铁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周围看热闹的弟子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如同煮沸的开水。
“哇靠!撞这么狠?空中转体七百二?这得是体修苗子啊!”
“那剑叫得真惨,跟隔壁灵兽园发情的铁背猪有一拼…”
“一百贡献点?这破剑镶了金边还是嵌了星辰砂?”
“嘘!小声点!那是剑阁内门的赵铁柱师兄!脾气火爆,据说练的是‘霹雳火剑诀’!”
“但你看地上那位哭的…肝肠寸断,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难道真是传家宝被撞裂了?”
“难说…你看那裂纹,还会发光呢!说不定真是什么蒙尘的宝贝?”
赵铁柱听着周围的议论,脸上彻底挂不住了。他性子急,好面子,最烦这种纠缠不清、如同牛皮糖的破事。他烦躁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行了行了!嚎丧呢!碰瓷是吧?当小爷傻?你这破剑,十个贡献点都不值!赶紧滚开!别耽误小爷交任务!再嚎信不信我真给你一剑,让你和你的‘传家宝’一起碎成渣!”
滚刀肉精神,锋芒毕露!
眼看对方想强行突破,林野眼中精光一闪!真正的表演,高潮部分,现在才开始!
“师兄!你不能走啊!苍天啊!大地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林野如同离弦之箭(姿势参考被踢飞的土狗),一个恶狗扑食(完美忽略了裤腿的限制),精准无比地抱住了赵铁柱刚换的、绣着精致云纹、一尘不染的崭新靴子!双臂如同铁箍,力道之大,差点把猝不及防的赵铁柱当场拽个四脚朝天!
“撒手!你tm给我撒手!”赵铁柱又惊又怒,脸都气绿了,用力想把腿抽出来。奈何林野抱得死紧,如同长在了他腿上,还顺势把脸在靴面上蹭了蹭(留下清晰的口水和疑似眼屎的痕迹)。“滚开!你这泼皮!”
“我不!师兄!你撞坏了我的传家宝,就想一走了之?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天衍宗门规何在啊!”林野一边嚎,一边充分发挥“滚刀肉”的终极奥义,眼泪鼻涕(主要是口水)如同开闸洪水,毫不客气地往对方那价值不菲、能换几十个贡献点的靴面上招呼,“一百贡献点!一分都不能少!这可是我祖宗的命根子,我的命根子!没了它,我林野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死在这任务堂的石柱上,让全宗弟子都看看,剑阁高足是如何仗势欺人、撞坏同门传家宝还拒不赔偿、逼死同门的!呜呜呜…可怜我林家十八代单传,今日就要绝后于此了啊!列祖列宗,不肖子孙来陪你们了!” 他作势又要撞柱(速度依旧感人),哭得那叫一个感天动地,配合着逆鳞残剑适时发出的、如同老牛哮喘般的低沉嗡鸣(“嗡~嗡~咳~嗡~”),营造出一种极度悲惨、弱小、无助又委屈的弱者氛围,瞬间赢得了不明真相围观群众(主要是外门穷哥们)的同情目光。
赵铁柱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酱紫色的猪肝,额头青筋暴跳,握着剑柄的手捏得嘎吱作响。他堂堂剑阁内门弟子,走到哪里不是受人敬畏?何时受过这等泼皮无赖的纠缠?周围的目光如同针扎,让他如芒在背,感觉自己的脸皮正在被公开处刑。动手?为了一个明显碰瓷的滚刀肉和一个破铁片子,在任务堂门口大打出手?传出去他赵铁柱还要不要在内门混了?“霹雳火剑”的名头还要不要了?执法堂那边也绝对会揪住不放!
“你…你…你这泼皮!无赖!滚刀肉!”赵铁柱指着林野的鼻子,手指哆嗦得像通了电,“讹人是吧?好!很好!”
“我是受害者啊师兄!天大的冤枉!”林野仰起哭得如同花猫般的脸,眼神“纯真”又“绝望”,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倔强,“你看我这真诚的眼神!你看我这祖传的破…宝!剑!它还在哭呢!嗡~嗡~咳~(林野配音,逆鳞配合震动)…它在说它好痛,它需要蕴灵玉髓续命啊师兄!一百点,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买一个同门师兄弟的良心安宁,买一个剑阁高足的光辉形象啊!您就当…就当给您的剑道积德了!”
“滚!!!”赵铁柱感觉自己的理智之弦“啪”地一声彻底崩断了!再纠缠下去,他怕自己会成为天衍宗年度最大笑柄。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渣子:“五十!最多五十!拿了给我立刻!马上!消失!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出现在任务堂方圆三里之内,我…我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霹雳火剑’,保证把你和你的破剑一起烧成渣,渣都不剩!”
“成交!师兄仁义!师兄敞亮!师兄不愧是剑阁翘楚,人中龙凤!”林野瞬间收声,变脸速度堪比顶级川剧大师!刚才还哭得肝肠寸断,此刻已是笑容灿烂,如同雨过天晴,春暖花开。他麻溜地松开赵铁柱的靴子(留下两个清晰的、带着体温的鼻涕手印),一骨碌爬起来,动作利落地拍打身上的灰尘(结果越拍灰越大,呛得旁边人直咳嗽),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掏出自己的贡献点玉牌,双手捧着,如同献宝般递到赵铁柱面前,眼神“殷切”得如同等待主人投喂骨头的中华田园犬。
赵铁柱看着自己靴面上那摊亮晶晶、黏糊糊的“勋章”,再看看林野那副小人得志、仿佛刚打赢了宗门大比的嘴脸,气得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他强忍着拔剑砍人的冲动,铁青着脸,仿佛手里拿的不是玉牌而是烧红的烙铁,恶狠狠地在林野的玉牌上一划!
【贡献点:+50】
【当前余额:-200】
玉牌上闪烁的柔和绿光,在林野眼中比极品灵石散发的七彩霞光还要璀璨夺目一万倍!他对着玉牌狠狠亲了一口,“啵!”的一声脆响回荡在寂静下来的空气中:“多谢师兄慷慨解囊!师兄慢走!走路千万看着点脚下,别再撞到…呃…别的同门脆弱的传家宝了!”他“好心”地、充满关切地提醒道,语气真诚得感人。赵铁柱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如同受伤的蛮牛,仿佛多看林野一眼都会导致道心崩溃,带着一身足以冻结岩浆的低气压,头也不回地、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任务堂,背影充满了悲愤、憋屈和一种“老子要回去闭关一百年洗眼睛”的决绝。
“滚刀肉”之名,威震外门!首战告捷!
五十贡献点!虽然离填平那深不见底的“-250”巨债还很遥远,但这无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矿洞中,看到的第一缕曙光!林野摸着玉牌,感受着那数字变化带来的微暖触感,如同三伏天里一口气灌下三桶冰镇灵泉,通体舒泰,毛孔都在欢呼!
“嘿嘿嘿…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无穷无尽!知识就是力量,脸皮就是盾牌!”林野得意地甩了甩他那半截迎风招展的裤腿,扛起依旧在“虚弱”嗡鸣、仿佛在邀功的逆鳞,如同扛着得胜归来的无上战旗,在任务堂门口这片“猎场”上,开始了他的“巡回演出”和“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以及五十点的巨款刺激),林野的碰瓷技巧如同坐了火箭般突飞猛进,演技更是朝着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境界一路狂奔。
目标:一位行色匆匆、腰间挂着丹炉小挂件、浑身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房内门弟子(一看就是赶着去炼丹,怕迟到扣贡献点)。
林野提前在对方必经之路的青石板上,用烧焦的木炭(路边捡的)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大片鬼画符,嘴里还念念有词:“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嗯,此乃沟通天地元磁之力的上古聚灵大阵!一旦功成,此地灵气浓度飙升十倍!我林野为宗门崛起而刻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就在丹房弟子一脚踩进“阵纹”核心的瞬间。
“啊——!我的阵!!” 林野发出一声比杀猪还惨烈的尖叫,扑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抚摸着被踩花的“阵纹”,痛心疾首,“师兄!你…你踩碎了我呕心沥血三天三夜才刻画出雏形的上古大阵啊!这阵纹蕴含无上玄奥,价值连城!你这一脚,踩没了我林野晋升阵道大师的希望,踩碎了宗门腾飞的基石啊!没有八十贡献点买‘星辰砂’修复阵基,我…我就去跳思过崖!” 逆鳞在旁边适时发出“嗡嗡”的低鸣,仿佛也在为“阵纹”哀悼。
丹房弟子看着地上那团黑乎乎的、勉强能看出是个圈圈叉叉的涂鸦,又看看哭天抢地的林野,脸都气歪了:“你放屁!这tm是上古阵纹?这连我家旺财的爪印都不如!”
“师兄!你不懂阵道玄妙!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啊!你看这线条,这弧度,这…这残缺的美感!”林野据理力争,死死抱住对方的腿(目标换成了道袍下摆),“五十!五十点精神损失费加材料费!不然我就去丹房门口静坐,告诉所有人你毁了我为丹房设计的‘自动控火聚灵阵’!”
最终,在“滚刀肉”精神和“去丹房门口静坐”的威胁下,丹房弟子憋屈地付出了三十贡献点买清净。
目标:一位器阁内门弟子,身材魁梧,背着把大锤,走路虎虎生风。
林野盘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双目紧闭,双手结印(姿势参考公园老大爷打太极),浑身散发出一种…便秘般努力沟通天地的气息,嘴里还神神叨叨:“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感应到了!我感应到了!那浩瀚如海的天地灵气…正在与我共鸣!啊~多么美妙的力量…噗!”
就在魁梧器阁弟子带着一阵风走过他身边时。
“呃啊——!” 林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其实是之前藏在嘴里的劣质番茄味辟谷丹浆),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从石头上翻滚下来,脸色“惨白”(憋气憋的),指着那器阁弟子,手指颤抖:“师…师兄!你的气场…好…好霸道!我…我正在深度沟通天地灵气,修炼‘天人感应’大法,眼看就要引气入体,突破炼气三层…你…你这一路过,气场如蛮荒巨兽,直接冲散了我的灵气共鸣,导致我…我灵气反噬!识海震荡!噗!” 又喷了一口“血”。逆鳞在他怀里发出“滋啦滋啦”如同短路般的怪异嗡鸣,仿佛也被“反噬”波及。
魁梧弟子一脸懵逼,看看自己:“我…我就正常走路啊?”
“师兄天生神力!气场外放而不自知!实乃我辈炼体楷模!”林野“虚弱”地喘着气,“但…但师弟我根基浅薄,承受不住啊!反噬伤及本源,没有四十贡献点买‘养神丹’固本培元,我怕是要道基崩毁,沦为废人啊!师兄…你忍心看着同门因你无意识的气场而道途尽毁吗?” 眼神充满了控诉和“你看着办”的意味。
魁梧弟子被林野的“逻辑”绕得有点晕,看着对方“吐血”的惨状(虽然颜色有点怪),再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看,把人都震吐血了!”“器阁的就是猛啊!”),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和烦躁。最终,为了摆脱这个“吐血”的麻烦,他闷声闷气地划了二十贡献点过去,嘟囔着“晦气”,扛着锤子快步走了。
林野的贡献点余额,如同蜗牛爬坡,但坚定地、缓慢地向上蠕动着:-180… -150… -120… -95!离脱离负翁行列只差临门几脚!
与此同时,“碰瓷林”、“滚刀肉林野”、“任务堂门口的那块牛皮癣”、“剑阁\/丹房\/器阁弟子集体噩梦”等“威名”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外门,甚至在内门底层也声名“远扬”。
任务堂的管事师兄看到他,脸拉得比拉面还长,直接在他常蹲守的石柱上贴了张硕大的告示:“严禁在任务堂门口及周边三丈内进行一切非任务相关行为,尤其是无故倒地、大声喧哗、制造噪音、污染环境!违者重罚贡献点!”(林野对此嗤之以鼻,我离门口三丈零一寸总行了吧?)
剑阁、丹房、器阁的低阶弟子们,远远看到那个扛着破剑、穿着破裤腿、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视“猎物”的身影在任务堂附近晃悠,要么如同躲避瘟神般绕道三丈远,要么就三五成群,互相壮胆,目光警惕如同防着随时会扑上来的史前凶兽。
一些被碰瓷过的弟子,私下咬牙切齿地成立了“反碰瓷联盟”,研究对策。有人提议穿带刺的荆棘藤甲,被否决(行动不便,且容易被当成魔修);有人提议出门前先给自己身上撒点臭灵粉(一种驱虫的恶臭药粉),也被否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还没靠近任务堂就被执法堂以污染空气为由抓走了);最后有人想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馊主意:出门前先灌三坛最烈的“烧刀子”,满身酒气,看那滚刀肉敢不敢碰一个醉鬼!结果第二天,那位以身试法的“反碰瓷勇士”因为酒气熏天,严重干扰了丹房长老炼制一炉至关重要的“清心丹”,导致丹炉冒黑烟,被暴怒的长老罚去扫了整整三个月的茅厕,并被赐予“酒气真人”的雅号…
林野对此毫不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恶名昭彰”的感觉。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在天衍宗这个“高端修仙局”里的独特生存之道——靠脸皮厚度(和逆鳞的奥斯卡级演技)吃饭!他哼着荒腔走板、自编自导的小调(“碰一碰啊碰一碰,碰出一个贡献点;滚一滚啊滚一滚,滚走烦恼和贫穷…”),扛着他的“生财宝剑”逆鳞,在夕阳的余晖下,如同一株顽强(且无耻)、迎风招展的狗尾巴草,充满了草根的生命力(和欠揍感)。
宿敌路过,“厚礼”相赠!
就在林野又一次成功“碰瓷”了一位急着去赴某位仙子约会的、脸皮薄如蝉翼的内门师兄,美滋滋地看着玉牌数字终于艰难地蹦跶到“-95”,盘算着再干个两三票就能彻底摆脱负翁行列、迈向小康之路时——
一股冰冷、锐利、仿佛能冻结灵魂、凝固血液的恐怖气息,如同西伯利亚寒流骤然降临赤道,毫无征兆地席卷了任务堂门口这片区域!
喧嚣的人群瞬间死寂!
所有的议论、笑声、脚步声戛然而止!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沉重压力笼罩下来,连空气都仿佛被冻成了冰坨子,沉重得难以呼吸。
温度骤降,地面上甚至凝结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淡淡白霜!
林野心头猛地一跳!这股气息他太熟悉了!比食堂限量免费窝头的味道还让他刻骨铭心!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僵硬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缓缓地转过头。脖子发出“咔吧”一声轻响。
只见不远处,一道修长挺拔、白衣胜雪的身影,正沿着青石路,不疾不徐地走来。来人面容俊美无俦,却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神情淡漠到了极点,眼神深邃如同寒潭,不带一丝人类情感。所过之处,弟子们纷纷如同摩西分海般,带着敬畏与恐惧,仓惶地向两边退开,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落针可闻的通道。
叶辰!
林野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手攥紧,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寒毛根根倒竖,如同炸毛的猫!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这位可是真·煞星!削他裤腿如切豆腐、视他如蝼蚁的主儿!可不是赵铁柱那种能用滚刀肉精神磨下来的肥羊!在他面前玩碰瓷?那绝对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
叶辰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随意地扫过噤若寒蝉的人群。当那冰冷、漠然的目光掠过林野所在的位置时,似乎极其轻微地、不易察觉地停顿了那么一瞬。林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被冻僵了,连忙低下头,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可惜裤腿太短),假装研究地上那根本不存在的蚂蚁(虽然地上干净得连粒尘埃都因低温而沉降了),心脏“咚咚咚”狂跳,如同有十面战鼓在胸腔里同时擂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冷静!林野!冷静!就当自己是个屁!放完了就没了!”他在心里疯狂给自己打气,默念《磐石功》口诀(虽然没啥卵用),“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启动‘光盘吐纳术’终极推进模式!用喷射的力量跑路!方向…茅厕!那里他肯定不想去!”
万幸,叶辰显然对林野这块散发着穷酸和滚刀肉气息的“路障”没什么兴趣,目光并未停留,继续淡漠地向前走去。那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林野,落在更远处。眼看那抹刺目的白色就要走过林野身边。
危机似乎解除?林野刚想偷偷松半口气。
但就在这时!
他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敏锐地捕捉到叶辰走过时,那纤尘不染、价值不菲的雪白道袍下摆微微拂动了一下。就是这一下,露出了下面一尘不染、纤毫毕现、白得晃眼的靴面!
一个画面瞬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野脑海:自己那截破烂不堪、迎风招展的裤腿!还有那朵在寒风中倔强绽放、鲜艳夺目的大红牡丹裤衩!
一股莫名的、作死的、混合着“睚眦必报”和“恶作剧”的邪火,“噌”地一下,如同火山喷发,从林野那被贫穷和滚刀肉精神锤炼得百毒不侵的心底疯狂窜了出来!
“小白脸!装什么冰山高人!害得老子差点裸奔!害得老子贡献点负二百五!害得老子只能靠碰瓷为生!”林野内心的小恶魔在疯狂咆哮,挥舞着叉子,“此仇不报非君子!虽然老子不是君子…但此仇不报,念头不通达!道心都要长毛!”
就在叶辰即将完全走过林野身边,目光似乎被地上一个不知哪个倒霉蛋遗落的、亮晶晶的剑穗(或许是某个女弟子故意掉的?)吸引了万分之一秒的注意力,微微低垂了那么一丁点的瞬间——
林野动了!
他装作弯腰去捡脚边一块根本不存在的、闪闪发光的“下品灵石”,动作极其自然流畅,仿佛演练了千百遍。就在身体下蹲、重心降低、视线被自己膝盖遮挡的刹那!
他的右手如同潜伏已久的灵蛇,快如闪电般在怀里一掏!指尖精准地捏住了——上次在剑阁门口被叶辰剑气削碎的那张扩音符箓的一小块尖锐碎片!
这块碎片边缘锋利如刀,更重要的是,它残留着符箓核心的一丝微弱灵力波动,以及…林野当初注入其中的那股极其欠扁、充满嘲讽意念的精神烙印!
“来而不往非礼也!叶师兄,送你点小礼物,贴身收藏,聊表谢意!不用找了!”林野心中狞笑一声,将体内最后一丝、压箱底的混沌灵力灌注指尖,肌肉绷紧,如同拉满的强弓,对着那碎片屈指一弹!
“咻——!”
一道微不可查的、带着微弱却极其顽固的嘲讽波动的灰芒,如同长了眼睛的毒针,在死寂刚刚被打破、人群开始重新呼吸的背景音掩护下,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划破冰冷的空气,射进了叶辰那高高竖起的、纤尘不染的雪白道袍衣领内侧!
那位置,极其刁钻!紧贴着叶辰后颈那细腻冰凉的皮肤,被挺括的衣领完美覆盖、包裹,从外面看,绝无半点异样!如同雪花落入寒潭,瞬间消失无踪!
碎片入领,紧贴肌肤!
叶辰的脚步,似乎极其轻微地、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修长、骨节分明、如同白玉雕琢的手指,下意识地、极其快速地拂过自己的后颈。英挺的剑眉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那一瞬间,他完美的冰山表情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仿佛被一丝微弱却极其恼人的静电刺了一下,又像是一缕带着恶意和嘲弄的寒风,诡异地钻进了他神圣不可侵犯的衣领深处。他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罕见的探究和…凛冽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视四周,空气温度再次骤降!
林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他保持着弯腰捡东西的姿势,头埋得极低,肩膀却因为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歇斯底里的狂笑冲动而可疑地、剧烈地、如同抽风般耸动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叶辰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自己佝偻的背上扫过,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终,叶辰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源头,只当是错觉或是哪个不开眼的弟子灵力失控外泄。他收回目光,眼神中的那一丝微不可查的疑惑被惯常的、深不见底的淡漠重新覆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白衣飘飘,如同不沾凡尘的谪仙,带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径直离去,消失在任务堂高大的门洞阴影之中。
直到那抹冰冷的白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那股冻彻骨髓的寒意也缓缓消散,林野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力气似的,腿一软,“噗通”一声,真正地、结结实实地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后背的衣衫已完全湿透,紧贴着皮肤,冰凉黏腻。
“呼…呼…吓…吓死爹了…”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手还在微微发抖。随即,再也抑制不住,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剧烈地狂笑起来!笑得浑身抽搐,眼泪狂飙,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缺氧的鱼。
“哈哈哈哈!进去了!真进去了!小白脸!让你装!让你削我裤衩!让你害我吃窝头!让你害我负二百五!这‘碎碎平安’喇叭片,你就好好贴身戴着吧!希望你下次在万众瞩目下装酷耍帅的时候,它突然‘滋啦’一声,给你来段我林野的深情问候!哈哈哈…哎哟喂…笑岔气了…肠子打结了…”林野一边无声狂笑,一边揉着笑痛的肚子和抽筋的肠子,感觉比刚才赚了五十贡献点还要爽快一万倍!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报复成功的极致愉悦!
他扶着冰凉的石柱,艰难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主要是刚才笑瘫时蹭的),看着叶辰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恶作剧得逞的得意以及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的猥琐笑容,那笑容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灿烂(且欠揍)。
“嘿嘿,叶师兄,这份‘冰霜厚礼’,您可千万…贴身戴好,别客气啊!咱们…后会有期!”
任务堂门口的喧嚣渐渐重新响起,但关于“滚刀肉”林野的传说,以及叶辰衣领内那块小小的、不安分的、带着林野独家嘲讽烙印的碎片所带来的未知风暴,才刚刚开始无声地酝酿。天衍宗的日常,因为这颗“深水炸弹”,注定要掀起一些不一样的浪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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