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灯的光晕。
在寂静的客厅里圈出一小片昏黄。
像舞台剧落幕后的追光。
徒劳地温暖着被黑暗包裹的两人。
白羽和白玉并肩坐在沙发上。
毯子搭在膝头。
谁都没有真正放松。
耳朵像最敏锐的雷达。
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振动。
时间在沉默中粘稠地流淌。
窗外的车流声渐渐稀疏。
城市沉入更深的睡眠。
突然——
“滋……啦……”
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电流短路般的异响。
毫无预兆地。
从卧室方向传来!
短促。
尖锐。
像一根冰冷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死寂!
白羽的身体瞬间绷直!
如同被惊醒的猎豹。
目光如电。
猛地射向卧室紧闭的房门。
他感觉到身边的白玉浑身剧烈一颤!
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气。
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
在瞬间淹没了他。
白玉的脸色在昏黄光线下变得惨白如纸。
瞳孔因惊骇而放大。
身体无法自控地向后缩去。
撞在沙发靠背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白羽的手臂。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呼吸变得急促而浅乱。
胸膛剧烈起伏。
眼看着就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彻底击溃。
白羽的反应快得惊人。
在白玉那声抽气尚未完全逸出喉咙的瞬间。
他已猛地转身。
一手迅速而有力地揽住白玉颤抖的肩膀。
将他紧紧箍向自己怀中。
另一只手。
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严严实实地捂住了他那因惊恐而微张的嘴!
“嘘——!”
白羽的唇贴近白玉的耳廓。
发出一声极低、极沉。
却带着强大安抚力量的气音。
他的胸膛紧贴着白玉剧烈起伏的背脊。
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去熨平对方那几乎要炸开的恐慌。
白玉被他紧紧捂着嘴。
所有的惊叫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只剩下破碎的、带着泣音的呜咽。
和无法控制的、细密的颤抖。
他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濒临绝境的恐惧。
泪水迅速积聚。
顺着眼角滑落。
浸湿了白羽捂住他嘴巴的手指。
滚烫。
而潮湿。
白羽的心像是被那泪水烫了一下。
尖锐地疼。
但他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死死盯住卧室的门。
全身的感官提升到极致。
分析着那声异响之后的每一秒寂静。
是什么?
是窃听器被远程激活的反馈?
还是……别的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或者是……
入侵者留下的另一个“惊喜”?
那声异响之后。
卧室方向再也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仿佛刚才的一切。
只是高度紧张下产生的幻听。
但白羽知道不是。
那声音太清晰。
太突兀。
绝不可能是寻常的房屋老化或电器运行的声音。
怀里的白玉依旧在颤抖。
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
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软软地靠在白羽怀里。
只有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
依旧用力到指节泛白。
白羽维持着捂住他嘴巴的姿势。
一动不动。
像一尊在黑暗中守护着珍宝的雕塑。
他的目光。
始终没有离开卧室的门。
耳朵捕捉着任何可能从门缝里渗出的细微声响。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在极致的紧张中被无限拉长。
除了白玉压抑的啜泣和彼此交错的心跳。
再无其他声音。
那声异响。
仿佛一个恶意的玩笑。
响过之后。
便彻底消失在寂静里。
只留下满室的惊悸。
和几乎要凝固的空气。
又过了漫长的几分钟。
确认再无任何异常后。
白羽才极其缓慢地。
松开了捂着白玉嘴巴的手。
他的掌心。
沾染了温热的泪水和对方急促呼吸带来的湿气。
白玉像是终于获得了氧气。
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身体依旧软软地靠着白羽。
眼泪无声地流得更凶。
“没……没事了……”
白羽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疲惫的沙哑。
他用手掌。
轻轻抚摸着白玉汗湿的后颈。
一下。
一下。
带着安抚的节奏。
“可能是……线路老化。”
他找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
但此刻。
他需要给白玉一个解释。
一个能让那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点的借口。
白玉没有说话。
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
温热的泪水濡湿了他的皮肤。
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
和白日里强装镇定的崩溃。
白羽搂紧他。
目光却再次投向卧室的方向。
眼神冰冷而深沉。
他知道。
那绝不是线路老化。
那是警告。
是嘲弄。
是黑曜在用他的方式告诉他们——
他无处不在。
他甚至不需要露面。
就能轻易地。
将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安全感。
再次击得粉碎。
壁灯的光晕依旧昏黄。
却再也驱不散这深植入骨的寒意。
夜。
还很长。
而潜藏在暗处的恶意。
似乎才刚刚开始。
它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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