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们来将这一章内容在不改变任何原文的情况下,通过增加段落来细化描写和增强节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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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暖阳、旧伤与未接来电
南方的阳光,似乎比北方更加慷慨。
也更加执拗。
清晨。
还带着些许夜晚的凉意。
金黄色的光斑便已迫不及待地穿过阳台的玻璃门。
爬满了房间陈旧的地板。
将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都照得纤毫毕现。
到了午后。
那光线便带上了重量和温度。
灼热地炙烤着大地。
连阳台外那一片浓烈的三角梅花海,在强光下也显得有些蔫蔫的。
这间小小的公寓,成了他们与外界隔绝的孤岛。
白羽几乎立刻开始了运转。
他像一只筑巢的工蜂,不知疲倦地忙碌着。
他仔细地清扫了房间每一个角落。
擦拭掉家具上积攒的薄灰。
让阳光能更顺畅地流淌进来。
他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基本的食物、饮用水和日用品。
将空荡荡的冰箱一点点填满。
他甚至还买回了一个小小的电饭煲和一套简单的厨具。
他尝试着,笨拙地,在那个狭窄的、只有几个平方的厨房里,为白玉准备食物。
不再是食堂千篇一律的饭菜。
也不是外卖油腻的包装盒。
只是最简单的白粥。
或者清水煮面。
偶尔加上一个小心翼翼的、试图煎得完整却往往失败的荷包蛋。
他把食物端到白玉面前。
轻声劝他多吃一点。
白玉的反应,大多时候是沉默的。
他会拿起勺子。
机械地、缓慢地进食。
像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他的食量很小。
往往吃不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具。
眼神重新变得空茫。
望向窗外。
或者干脆闭上眼。
将自己重新缩回那个无人能触及的内心世界。
但他的身体,似乎在这南方潮湿温暖的空气和相对规律(哪怕是极其低耗能的规律)的作息中,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修复。
脸上那种令人心惊的死灰色淡去了一些。
虽然依旧苍白。
但隐约透出了一点属于活人的、微弱的生气。
最明显的是睡眠。
在火车上那种惊弓之鸟般的浅眠减少了。
有时在白羽忙碌的午后。
他能靠在床头。
或者蜷在阳台的旧藤椅上。
真正地、沉沉地睡上一两个小时。
白羽将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这成了支撑他所有疲惫和焦虑的唯一动力。
他不敢奢求太多。
只要白玉能睡一个好觉。
能比昨天多喝下半碗粥。
在他眼中都是值得雀跃的胜利。
他开始更加留意白玉偶尔流露出的、极其细微的反应。
比如。
当他在阳台给那几盆半死不活的绿植浇水时。
白玉的目光会偶尔追随水珠滴落的轨迹。
比如。
当楼下传来小孩子嬉笑跑过的声音时。
白玉蜷缩的手指会微微松动。
又比如。
当傍晚的风吹动三角梅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时。
他紧蹙的眉心会短暂地舒展一瞬。
这些瞬间。
短暂得像萤火。
却让白羽坚信。
白玉并非完全沉溺于黑暗。
他对外界仍保有感知。
只是那通道被厚重的创伤暂时阻塞了。
他需要的是时间。
是耐心。
是绝对安全的环境。
和……永不放弃的陪伴。
然而,旧日的伤痕,并非那么容易抚平。
一天深夜。
白羽被一阵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呜咽声惊醒。
他猛地坐起身。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看到身旁的白玉正深陷在噩梦中。
他身体紧绷。
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
双手死死攥着被单。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充满恐惧的呓语。
“……不要……放开我……哥……救我……”
白羽的心瞬间被揪紧。
他立刻俯身。
轻轻握住白玉攥紧的拳头。
用另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
低声唤他:“白玉,醒醒,是梦,只是梦……我在这里,没事了……”
在他的安抚下。
白玉猛地抽了一口气。
从噩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
瞳孔在黑暗中因恐惧而放大。
急促地喘息着。
看到身边的白羽。
像是确认了什么。
猛地扑进他怀里。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们……他们又来了……黑曜……雷克斯……”他断断续续地哭诉着。
声音里充满了未散的惊悸。
白羽紧紧抱住他。
感受着他单薄脊背的颤抖。
和冰凉的泪水浸湿自己胸前的衣襟。
怒火与心疼再次交织。
但他知道此刻任何关于报复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他只是更紧地拥抱着他。
一遍遍重复着:“都过去了,他们不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们,很安全……我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那一夜,后半夜两人几乎无眠。
白羽一直抱着白玉。
直到他因为精疲力尽再次沉沉睡去。
呼吸才逐渐平稳。
而白羽。
则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看着窗外天色由墨黑转为鱼肚白。
心中的决心如同被淬炼过的钢铁。
更加冰冷而坚定。
他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坐吃山空。
他们带来的那点钱支撑不了多久。
更重要的是。
他需要让生活重新拥有秩序和目标。
不仅为了生存。
也为了给白玉一个可以依循的、稳定的节奏。
他开始利用白玉白天偶尔沉睡的时间。
在网上投递简历。
他没有挑剔的资本。
目标锁定在那些对学历和经验要求不高、能快速上岗的岗位:便利店店员、餐厅服务员、仓库整理员……
任何能提供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
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许多简历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个回复。
也因为他“休学”的经历和无法立刻到岗(需要时间安顿白玉)而没了下文。
现实的紧迫感。
像渐渐上涨的潮水。
漫过脚踝。
带来冰冷的压力。
这天下午。
白羽刚刚结束一个便利店店长的线上面试(对方对他过于“文弱”的气质和“不稳定”的休学经历表示了疑虑)。
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走到阳台。
想透透气。
却看到白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午睡。
而是坐在藤椅上。
望着楼下。
他的背影依旧单薄。
但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了。
白羽心中微动。
没有打扰他。
只是静静地看着。
就在这时。
他放在房间书桌上的手机。
突兀地震动了起来。
不是他常用的铃声。
而是……那个他几乎快要遗忘的、属于原来学校城市的区号。
一个陌生的本地固定电话号码。
白羽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他快步走回房间。
拿起手机。
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
犹豫着。
没有立刻接起。
会是谁?
学校?学生处?
还是……黑曜?
电话响了几声。
因为无人接听。
自动挂断了。
屏幕暗了下去。
但那份冰冷的寒意。
却顺着手机。
蔓延到了白羽的指尖。
直至心底。
他们才刚刚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这通来自过去的、未接的来电。
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预示着。
那片他们试图逃离的风暴。
或许……并未真正远去。
暖阳依旧照耀着南方的阳台。
藤椅上的白玉。
似乎对楼下一只路过的花猫产生了短暂的兴趣。
目光追随了片刻。
而房间里的白羽。
握着不再震动的手机。
眉头缓缓蹙起。
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警惕。
新生的脆弱绿芽。
能否抵挡住从北方吹来的、带着寒意的余波?
答案,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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